甘州冷的早,还未立冬,寒气就下来了。
谢家在甘州城内有炭铺,这会儿已经忙活开了。生意不及往年,略显暗淡,掌柜的不得不硬着头皮找到陆知鸢跟前。
陆知鸢没精力张罗什么,只过去看了一眼,就把大事小事全交给了太子。
身为谢家的外孙女婿,太子理应为谢家的生意出份力。
太子领着掌柜出去时,刚好跟回来的韩廷打了个照面。在他们进入甘州城的前一日,韩廷带着帮里的伙计去了北边,打着做买卖的名义掩人耳目。去北边儿时带的是丝绸,茶叶以及香料,回程时带的皮货和木炭。这些东西也都放在谢家的铺子里,由谢掌柜帮着处理。
听到还有七大车的木炭,谢掌柜急得额上冒出汗来。
往年,莫说七大车的木炭,就是再多七大车也卖的完,今年莫说买的,问的都没一个。街面儿上那么多铺子,唯有炭铺门前门可雀罗,处处透着诡异。
韩廷观察的比谢掌柜更为细致,除了粮铺和酒肆外,别的铺子也不怎么样,这甘州城似有大事发生,隐隐透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更诡异的是,他从北边儿回来时,沿途并无异常,说明这场风雨来自于城内。
太子心中明了,点头致谢,领着掌柜继续往外走。走了两步,扭过头来对韩廷道:“阿鸢身子不好,需得休息,韩帮主若无急事,不要打扰。”
“殿下放心,韩廷去找小姐,从不会被小姐认为是打扰。”
一句小姐,说明他从未把陆知鸢当成是太子妃。太子不悦,却又不好当众发脾气,毕竟人家才提醒过他甘州的事情,且人家东奔西走也是为了他们萧氏一族的江山社稷。
生平第一次觉得太子这个身份是种负累。
陆知鸢的这具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之所以还活着全靠那粒药丸,能撑多久她也不知道。流萤知道她受不得冷,生了盆炭火。外头冷飕飕的,屋里却很暖和,捧着医书快要睡着了。
韩廷取下披风丢给守在门口的陆昀,却迟迟没有进去。陆昀见状,忍不住催促道:“你这是近乡情怯?”
韩廷白了他一眼:“让你多读书,你非得在这边偷懒。”
陆昀使剑碰了碰他:“知道你学问高,不当帮主也能考状元。话说,你怎么不在甘州等着我们?去北边儿查到了什么?”
韩廷又白了他一眼:“小姐怎么了?我把小姐交给你,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
陆昀眨巴眨巴眼睛,不解道:“夫人怎么了?哦,对,我们半路遇袭,夫人受了伤,太医已经给看过了。”
“受了伤?”韩廷一个转身揪住陆昀:“你功夫不是很好吗?在皇宫这七年你一直偷懒?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吃白饭的?你知不知道小姐的身体......算了,你跟我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陆昀委屈巴巴:“我功夫是好,可双拳难敌四手。你是没遇上,遇上了不一定有命活着,更别说保护夫人。”
“我死都不会让小姐受伤,说来说去还是你没用。”韩廷松手:“早知你这般没用,我就早些回去照顾小姐了。还有那个太子,堂堂储君,连小姐都护不住。这般无能,我若是老皇帝,定不会将这北凉江山交给他。”
陆昀赶紧捂住韩廷的嘴:“你不想活别连累夫人,连累谢家。”
随着陆昀将当日发生之事说出,韩廷的眉头蹙紧了。杀手,混装的,来路不同,却能配合紧密,只听一人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