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增德第一次得樊崇峻指导的时候,如遇天人。
南湖人,即便是男人,相貌也颇为清秀,读书人的儒雅使樊教授更气度不凡,无论是汗衫衬衫长衣,樊崇峻的袖口永远平整洁净,纽扣板板正正地系到最上面一颗。
乔增德有心效仿樊教授,但有孙平尧在,像鲁哥迅写的《伤逝》里的子君,终日“川流不息地吃饭”,所以,乔增德觉得自己始终没有在婚后寻觅得属于自己的一间屋子。稀里糊涂考上了大学,有同学给他介绍对象,他一听女方父亲是局长,忙不迭地就去见了。
孙平尧不算漂亮,长天人,和包霜蕊一样,高挑、白净,不说话的时候显得也文静。乔增德带着仰视官家小姐的滤镜,首先就给她加了分。
处了一段时间后,他觉得孙平尧有些势利眼,但那时候乔增德觉得不是什么大毛病,资产阶级小姐看不上庄稼汉,正常。乔增德一心想找个跳板,换换他那土包子气,他有学历但家庭条件差,孙平尧没有学历但家庭条件好,总起来说,还是家庭条件更管用。
孙昱仁活着的时候,给乔增德拿过一次长天市科研奖。孙昱仁死了,李仲森看在毛秀春和孙平尧的面子上,给乔增德晋升了职称,并且给了他一次评选市里劳动模范、优秀教师的名额。
乔增德跟着钟田中读了三年博士,按时毕了业。他迅速让孙平尧把他的博士论文和硕士论文合成册,借着长天师大出版社的便利,出版了他自己的得意之作,《现代性与瀛洲现代文学》。
他拿着这本着作找到了樊崇峻。
樊崇峻细细读完,认为乔增德对朝北黑土地文化的研究颇有独特心得,加上博士论文扩展开的部分,在学术上可以说有自己新的发现。
樊崇峻体谅乔增德穷苦出身,又远在朝北,就找瀛京的同仁为乔增德申请瀛京台级奖项。
出版了自己专着的乔增德,加上之前发表的三篇文章,和拿到的奖项,他对自己进军教授职称充满信心。
钟田中给樊崇峻打了电话,他心事重重地说:“乔增德在学术上有自己的心得体会,但是是不是让他多磨练磨练,这段时间,长天师大发生了不少事,我没有什么证据,但是我很不安。”
樊崇峻思忖着说:“你是说,这些事与乔增德有关?”
钟田中重重叹口气说:“我不能十分确定,老樊兄,我不能确定,都读到硕士了,会因为几句话就受到精神刺激吗?”
樊崇峻不明白钟田中说什么,不解地问:“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