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百里东君和百里玄然今日这番惊天动地、仿若平地起惊雷的举动,好似插上了翅膀,乘着风传遍大江南北,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添油加醋描绘着二人的果敢与肆意。
就连皇宫里那戒备森严、庄严肃穆的御前朝堂,皇帝的御案之上,也稳稳摆上了详述此事的奏章,墨香里藏着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悄然摩拳擦掌,一场山雨欲来、波谲云诡的风波,正悄无声息地在江湖朝堂间酝酿着,恰似暴风雨前压抑的宁静,只等那一声惊雷,便要打破所有平和表象。
太安帝端坐在那威严庄重、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龙椅周身雕刻着张牙舞爪的金龙,每一片鳞片都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似在无声彰显着皇权的至高无上。他身着明黄色绣龙袍,袍上金线绣织的巨龙仿若活物,正欲腾飞九霄,可此刻的太安帝,却全然没了往日俯瞰朝堂、主宰乾坤的悠然自得。他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攥着太监哆哆嗦嗦呈上来的文案,那文案上的字句,仿若化作了沉甸甸的铅块,字字千钧,压得他面色阴沉如墨,恰似暴风雨来临前夕,那暗沉得令人胆寒的苍穹,浓郁的阴霾笼罩之下,不见一丝光亮。
他的眼眸之中,寒意涌动,目光仿若实质化的寒刃,一遍又一遍地在文案上反复扫过,每一次的凝视,忧虑便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无情地冲击着他的心房。朝堂之下,群臣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只觉殿内寒意彻骨。他们瞧着太安帝这副模样,暗自揣测,大多以为圣上是忌惮那在江湖中赫赫有名、威名远扬的西楚剑歌,毕竟那剑歌所到之处,传言中似有削铁如泥、破风裂石之威。
然而,只有太安帝自己清楚,真正让他如坐针毡、如芒在背,乃至夜不能寐的,是西楚那诡谲莫测、令人毛骨悚然的药人之术,还有那宛如璀璨新星骤然升起于江湖的百里玄然。此子年纪轻轻,却有这样的能力,而且还在一地之处,苦修多年,这样的毅力怎能不让他害怕,太安帝只要一闭眼,脑海中便会浮现出百里玄然统领三十万如狼似虎的破风军,铁骑奔腾、扬起遮天蔽日沙尘的画面,那些士兵们身着黑甲,目光冷峻,手中利刃寒光闪烁,喊杀声震得山河颤抖,所过之处,片甲不留。光是这般粗略地勾勒想象一二,太安帝便觉冷汗不受控制地从脊背悄然滑落,那冰冷的触感顺着脊梁直往下淌,好似一条冰冷的蝮蛇游走。他深知,若真到了那般境地,帝国多年来积攒的安稳基石,怕是要被这股来势汹汹、神秘未知的力量彻底撼动,往昔繁华昌盛、歌舞升平的景象,都将化作镜花水月,消散于硝烟战火之中。
“浊清啊,”太安帝微微抬眸,那眼眸中满是压抑的烦躁与对局势把控的无力感,声音沉沉地打破了殿内令人窒息的死寂,仿若一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引得朝堂之上众人皆是心头一紧。他目光仿若带着威压,落向身旁垂首而立、身姿恭顺得近乎卑微的浊清大监。这浊清大监,身形略显佝偻,常年在宫廷之中谨小慎微地侍奉,早已练就了一副低眉顺眼、察言观色的本事,此时身着一袭暗灰色太监服,腰间挂着块成色普通的玉佩,那是太安帝偶尔赏赐的“殊荣”,他平日里都宝贝得紧,擦拭得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