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丐帮的日子,忙碌又充满未知。程宇住在张鹏家,这是安置区里的一个老旧两居室,离丐帮“学习”的地方不过一两公里。周边嘈杂,邻里间方言的交谈、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还有小孩的哭闹声,交织成一曲杂乱却又充满烟火气的市井乐章。
一个寒风呼啸的夜晚,程宇从柜子里翻出一瓶酒,对张鹏说:“今晚太冷,咱喝点暖暖。”张鹏点头,两人就着昏黄灯光,你一杯我一杯喝起来。
酒过三巡,张鹏脸红了,眼神迷离。程宇看着他认真道:“兄弟,你看着普通,可我知道你人生不简单,就说你在新疆那二十多年,绝对有故事。”
张鹏手顿住,酒杯停在嘴边,沉默许久。他抬头看向忽明忽暗的灯泡,缓缓开口:“我听你在丐帮分享人生经历,起起落落不容易。我呢,年轻的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又没文化。一走出家门,就发现这世道对咱这样的人有多残酷。出去打工,只能干苦力,累死累活,一个月也赚不了几个钱。看着别人轻松过上好日子,我这心里就开始不平衡了。”
张鹏喝了一大口酒,接着说道:“后来,就跟着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走上了歪路。又是偷又是抢的,几进宫。那时候,尝到了赚快钱的滋味,就再也不想回去干那又苦又累的活儿了。有一次,和一帮河南帮的人去抢一家商户。本来想着能捞一笔大的,结果被发现了。当时场面一下子就失控了,我们老大他们几个,红了眼,把商户打得死的死,伤的伤。我当时就傻了,我只是参与抢劫,可没动手打人啊。”张鹏的额头冒出冷汗,仿佛又回到那个可怕的夜晚。
“后来,警察很快就把我们抓住了。几个动手打人的,被判了死刑,枪毙了。我也因为抢劫罪,判了二十几年,被发配到新疆去劳改。”说到这,张鹏的眼神空洞,仿佛陷入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深渊。
刚到新疆的劳改农场,张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茫茫戈壁,四周是望不到边的荒野,只有几座破旧的营房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带来的是无尽的绝望和恐惧。
每天天还没亮,尖锐的哨声就会划破寂静的夜空。张鹏和其他犯人必须在几分钟内迅速起床,整理好内务,然后排队集合。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被押解着前往农田。
新疆的土地坚硬无比,每挖一锄头都像是在和大地对抗。张鹏的双手很快就磨出了血泡,血泡破了又变成老茧,粗糙得像砂纸。种棉花的时候,要在烈日下弯着腰,一株一株地播种、浇水、施肥。太阳高悬在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遮挡,炽热的阳光烤得大地滚烫,地面温度高达五十多度。张鹏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在蒸笼里,汗水不停地流,衣服湿透了又被晒干,留下一层白色的盐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