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天立于马背之上,寒风呼啸,吹得他的战袍猎猎作响。铠甲上染着斑斑血迹,有敌人的,也有自己士兵的。远处,阳光渐渐撕开云层的裂缝,却照不亮他那张灰败的面容。看着眼前如同蚁群溃散的军阵,他的心在不断坠落。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如此致命的错误——这支五万先锋军中,竟有四万都是新征的生手。这些人多是从田间地头征召来的农夫,有些甚至连刀都握不稳,更遑论上阵厮杀。他们的眼中没有半点战意,有的只是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
此前,在督战队手持长矛的威慑下,这些新兵们还能勉强维持阵型,毕竟不往前冲,就意味着死路一条。可当"撤退"二字如同瘟疫般在战场上蔓延开来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仿佛捅破了一个庞大的蚁穴,所有人都疯了般四散奔逃。他们丢盔弃甲,抛弃武器,有的甚至互相推搡践踏,只为了能逃得更快些。
"将军!快撤!敌军的斥候已经出现在东面山脊上了!"亲兵统领马踏烂泥,纵马奔到林阳天身边,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惊慌,额头的伤疤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糟了!"另一名亲兵突然指着西面大喊,"将军,风雷军的骑兵队出现了!他们在包抄我们的退路!"
林阳天猛地转头,只见远处扬起的尘埃中,一支黑色的骑兵队正在疾驰而来。每一面旗帜都在风中猎猎作响,每一柄长矛都闪烁着寒光。那是风雷军最精锐的铁骑,他们的马蹄声如同死神的鼓点,渐渐逼近。
"完了..."林阳天的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精心部署的战阵在顷刻间土崩瓦解,如同一座精心搭建的沙堡被潮水无情冲垮。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钳在绞动他的心脏。一股腥甜之气自喉间涌出,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将军!"
耳边传来亲兵们的惊呼,但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下坠,马鞍仿佛变成了一片虚无。意识逐渐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是那面代表着大晋帝国威严的军旗,正在晨风中凄凉地飘舞。
"救将军!"亲兵卫队见状大惊失色,几个经验老到的亲兵迅速翻身下马,手忙脚乱地将林阳天扶住。他们的铠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混杂着急促的呼吸声。一名年长的亲兵赶紧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笨拙地想要给主将服下,但林阳天已经陷入昏迷,药粉洒了一地。
"别管了!先撤!"亲兵统领厉声喝道,他的目光在四周快速扫视,权衡着撤退的路线,"把将军抬上马,我们从西北角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