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前镇国将军洛幕城和他的嫡长子洛峋碁吗?”彭子征突然开口问道。
“自是知道。”吴岁宁诧异地看了彭子征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两位,“两位洛将军都是抗羌英雄,一生征战,死后方已,厥功甚伟。先皇特准洛老将军陪葬皇陵,使其身后亦享皇家之庇佑。可惜,功臣枯骨,佑了我大汉子民安稳于世却没庇护了他的子嗣……”
吴岁宁对洛幕城和洛峋碁的称颂让彭子征红了眼眶,他张了数张他的嘴,最终哑声开口:“我是洛冰河。”
“什么?”或许是瀑布声音太大,也或许是吴岁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轻吸了一口气,脖颈前倾,再次确认般问了一嘴。
“我是洛冰河,十岁那年逃出皇宫,流落在外,幸得我父挚友彭毅将军的收留,因而更名彭子征。”
吴岁宁听清了,她微微昂首,嘴唇微张,看向彭子征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陛下知道我的身份。”彭子征苦涩地说道,“我与陛下,儿时情谊,至纯至真。我在这西南以彭子征的身份征战的时候,陛下虽未与我联络,却与我心有灵犀认出了我。我在西南沙场征战,他遥坐京城大力嘉奖,我如今归德将军的身份,也是他知道我就是他的洛哥哥而力排众议一级级地把我提拔上来的。”
吴岁宁闭上了嘴巴,在这瀑布的咆哮中听着这些胜似咆哮的消息。
“我为陛下杀羌人,我为陛下守边境,我为陛下治下清明富饶而开心,我曾立下誓言成为他刘顼的国之重器!”
吴岁宁神色一凛:彭子征怎么了,怎么如此大不敬地提及陛下的名讳。没等吴岁宁提醒,马上她又听到了一个更为炸裂的消息。
“可是刘顼他竟然是个羌人!”
吴岁宁直接扑上去捂住了洛冰河的嘴。
二人本是站在瀑布下深潭边儿,虽衣衫早就被激荡的水花迸溅上了一层水雾,但迎着多半水雾的都是洛冰河的后背。
吴岁宁扑上去捂嘴的时候,以洛冰河的脚下功夫本该稳稳地接住的,可是此时的洛冰河心下浮沉不断,神思又极其飘忽,那脚下也是虚的。于是吴岁宁的这一扑让两人齐齐落入了深潭。
吴岁宁并不会水,而瀑布下的深潭之中有着复杂的暗流和旋涡,于是彭子征眼睁睁地看着本和他相拥落入潭中的吴岁宁转眼之间就被卷到了丈远。
洛冰河死死盯着吴岁宁的方向,然后迅速扔掉腰间长刀、撕裂衣衫,又从靴子里抽出短刀划开裹在脚上的靴子,蹬掉这些拖累,奔着吴岁宁的方向就开始疯狂地游。
吴岁宁月白色的衣衫在这水中并不好辨认,但洛冰河眼如鹰隼,盯住了那潜伏上下的乌发就没撒开。在避过几处礁石后,洛冰河终于抓住了吴岁宁的衣角,将她的背部贴近自己的身体一侧,一手搂住她一手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