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应该正在回京的路上。
他一番义正言辞,皇帝本就认同,又见他受伤,也难免心疼。
皇帝沉着脸挥手遣走了太医和全德,拿起折子看向安宁润。
“泽儿,你受苦了。这件事朕会交由刑部去查,你这一趟着实不易,先好生休息,养好身子再忙公务不迟。”
此事事关重大,皇帝是一定会核查的,安宁润也明白不能急于一时,反正事实也的确差不多是这样。
这是严家送给他的一份大礼,原也是顺水推舟铲除异己,没了那些与严家分食同一杯羹的盐务官员,日后严家拿的孝敬只会更多。
自然,他也落了些实在的好处,折子里也为严家美言了几句,将严家之罪撇了个干净,还夸赞严家是识大体的有功之士,算是投桃报李。
至于伤,不过是提前做好的苦肉计。
他学乖了,没敢急着提严逾洁的事,打算等案子查清,父皇奖赏他时再说。
安宁润成算在胸,退出弘德殿走路都带风。
他走后皇帝久久不言,盯着面前的几摞折子拳头越握越紧,终是忍不住将龙案上的折子尽数推落在地。
“先有同风在凯悦关外遇刺,再有永清被人伪造书信,以李钰引出城外被袭,又有宁润遭遇水匪,负伤在身。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还有……”
“还有仁荀……还有仁荀无端被构陷之事……竟还想借朕的手……”
“究竟是谁!是谁对朕的儿子起了如此歹念!竟是一个都不肯放过!!!”
皇帝怒极,气血翻涌,只觉喉头一阵腥,忙用手按住了胸口,脸色泛青。
“还是说……朕的儿子只是在粉饰太平……他们早已起了争储之心……这些事,都是他们的布置……欲对骨肉兄弟痛下杀……”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皇帝一口污血喷出,人也往后一倒,昏了过去。
能被叫来的太医尽数都被传到了弘德殿,在龙床前跪成了一片。
章院使诊过脉之后,与其他太医商议了一下,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药塞入皇帝舌下。
足足大半日,皇帝才幽幽转醒,一抬眸,皇后等后宫嫔妃都随侍在侧,纷纷红了眼睛,却无一人敢落泪。
皇后端着一碗汤药,上前温声细语劝道:“皇上,喝药了,您肝火太旺又太过劳累,如今积劳成疾……实在是吓坏了臣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