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元跟他的情况好不了太多,他虽然在茶馆门前的板凳上坐着,没有被人捉弄和饱受饥饿,但听说得了支气管炎,因为总是咳嗽和吐痰,里面的老头儿也不怎么与他来往,所以他虽然嫌弃叫花子,目光还是只围着叫花子转。
老张没有经过两人的身边,而从茶馆侧面的小台阶上去,从那里直达肉市。
走到上面卖米糕的雨蓬处还能听到茶馆里夸张的喧闹,他回头看,叫花子正蹒跚着走向席元,席元则高傲的斜着眼瞧他。那茶馆里的人是笑坐在屋里的王祥开,王祥开因为是老场客,已经混迹茶馆多年,且能说会道,自然比那两人好混得多。你瞧,他现今正在里面说他年轻的时候跟着计划生育的人到王二屋里要抢王小川的事呢,他已经把这事儿说大半辈子了,他打头阵到卧房里去,喝奶的不是王小川,而是猴急火燎的王书贵。
一遍香二遍臭,三遍四遍脸皮厚!老张在心里斥责。他经过米糕摊子进到里面去,在肉市停停走走望一圈,回去顶上那家踟蹰一阵,问摊位里的胖墩:“你们杀猪不?找得到杀猪匠不?卖的猪是你们个人杀的唛请人杀的?”
“他杀猪,莫猪嘿到他。”他隔壁卖肉的老头开玩笑,指一指板上的腿肉:“你问他这块是啷个肉他还不一定认得到。”
“莫跟老子两个扯!”老板扬刀冲同行骂了句流氓话:“要哪块嘛,衣裳裤儿脱了我现给你割。卖完了个人滚,今朝你再卖不完回去看,看你堂客不把你龟儿前腿后腿给你剁了。”
他又叫老张:“不杀猪,不杀猪我卖啷个猪肉啊,我未必现在卖的是长着腿长着毛的嘛?你整啷个嘛?想杀猪吗?”
“不杀猪我来找你整啷个,看你摆言子儿吗,啷个杀法嘛,好多钱斤。”
“拿刀刀杀,好重嘛,在哪里!”
“不拿刀刀杀我肯信你拿手指拇勒!在哪里,在我屋里在哪里啊。”
“嘿——你还”老板绷不住笑起来:“我晓得在你屋里呀,我是问你住哪点儿,整的十一块,都是这个价,好大个嘛,今朝就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