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小河流淌,静静地流淌着。小河上面有盘旋的飞鸟,色彩斑斓的,也掺杂着漆黑的乌鸦。凄厉的嚎叫变成无声的鸦响,挣扎着望向这个天地。九重楼阁的高塔之上,凤凰也会渴死地悲鸣。我从目中所见的狭小天地里开始无限地想象,想象着有那么一个人可以端坐在宝马香车,披着如云银甲来接我走。
我甚至能看清他的面容,那个在童谣里出现过的,那个在画册上描绘过的,让我血脉贲发,只有我能看清的面容。
而不是像现在,水滴都宛如千斤力道,坠落在地上刺耳到让我两股战战,无可起身。我只能嘎吱嘎吱地扭送着脖子,看见窗外的一片残光,在光里再想象出自然的样子。
微风会是温柔的,溪水会是温柔的,环抱在整个春色里的飞禽与走兽,依然在生死庸碌的一线间描绘出弱肉强食的光景。我总是从这些美好的光景中想象出吃人的样子,一只黑熊压倒在我的身上,将我的五脏六腑啃食殆尽。我在惊叫中醒来,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以至于肉体上几乎分离我心脏的痛楚只是缓缓而来。
“你醒啦。”黑熊甜蜜地笑着,他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你真是太棒了,我们可真是一对璧人。”
黑熊很少用这种文雅的词语,但是我能看出他心中有梦,有一个侠客的梦。只是他的生存之道若要向上,更加地用欢愉填满自己的生活的话......必须要建立在某个人的痛苦之上。我于是用呓语麻痹和欺骗自己,只不过那个人恰巧是我罢了。
贵者品尝贱者的骨血,敲骨吸髓,直到渣都不剩,也只不过是恰巧碰上了罢了。
因为在上位者的眼里,不需要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就好像无情的雨水总能带走一部分恣意生长的作物,就好像剑客就一定能力压群雄,始终坐在尊者的宝座上,我知道,向来是如此的。
黑熊带着我做了很多工作,去码头做苦力,帮他偷东西,亦或者是蒙面打劫荒郊野岭的行人。每到他有所求的晚上,我就会失掉我所有的武功,任由麻木在身上蔓延,因为欺骗自己的内心与自己交流太多,以至于我也能在缝隙间感受到快乐。
如果可以做一个梦,那我要做和那个人的梦,这样一定才会是最快乐的事情。
可惜,我从不做梦,只有黑压压的现实,和做不完的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