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之青却没有将刀刃对向他们,而是指着自己,还在自己嘀咕,“按理来说,十几岁的我没见过血,蚊子咬我都能让我痛个半天。同学敢说一下我,哪怕没有指名带姓,我也会抓着他们的头发往书桌上撞。”
她明亮的杏眸微动,放在书生身上,放在村民身上,越发感到费解。
“而如今我不但对杀你们这件事一点排斥也没有,甚至还想在你们面前做一些让自己狼狈的事情。”
山坡下,那些村民的脸颊消瘦,拿着破旧锄头的农夫仰着脖子,茫然的张着嘴,眼睛里也带着茫然。
头上带着枯黄的花,农妇身旁还站着一个长大的鼻涕虫,他们一个又一个,看上去都是那么真实,仿佛是一个个真实的人,因为他们的怨恨嗔痴都是那么的真。
木之青抬起手,另外一只手抬起刀将刀刃对准自己的手腕。
“不过我确实很想知道魔骨是什么。”
“想必你们也是。”
嘶哑熟悉的声音像是在暗夜里哭喊的木之青自己,“木……木……杀了他们!”
它无时无刻不在木之青的脑海响起,木之青又感到无力,仿佛身体不再是自己的,仿佛身体里的灵魂被一分为二,血腥和杀戮占满了她的全部,她多想举起手中的刀刃,向着书生开刀,向着山坡下的村民们开刀。
然而她只向自己开刀。
“噗呲!”
木之青猛的挥动刀刃,像是拿着斧头刺向教书先生那一日毫不犹豫。
血红的鲜血涌了出来,伤口深可见骨,骨头白花花的,泛着森白。
“嘶。”
木之青深深皱起眉头,痛得直吸气,“这骨头也没什么差别啊。”
“……”
书生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你……”
仰着脖子的农夫嘴越发张开,像是一只被扼住脖颈的鹅,目瞪口呆。
高处的绿衫女子就那样割开了自己的腕骨,半点不犹豫。
“木之青……”
魔骨在说话。
木之青看了一圈村民,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在他们身前那么狼狈。
不应该啊。
好像是心里的潜意识驱使她这么做,好像想做给某一个人看。
某一个人?
木之青看看带着破旧锄头的农夫,看看头顶带花的农妇,最后看看面露惊恐的书生。
她皱眉,还是感觉疑惑。
不会是魔骨在影响她吧?
她怎么会刻意让自己这么狼狈。
虽然她真的很想知道魔骨是什么,但是也不至于在他们的面前表演。
“滴答。”
鲜血四溅之后,还是有持续不断的血滴答滴答的往下落,很快浸红了木之青脚下这片土地,使得这片土地的颜色比其他地方要深上不少。
“你……”书生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疯了吗!”
木之青看着森白的腕骨,心里的烦躁和杀戮越盛。
“没用的……没用的……”魔骨在说话,它像是地狱里的魔鬼,批图蛊惑木之青,勾得她与它一道沉沦。
木之青啧了一声,捏紧刀刃,毫不犹豫又给自己来了一下。
“慷锵!”
锋利的刀刃碰到森白的腕骨上,竟然发出一道响声。
木之青像是一点都不知道痛,然而其他人的心脏却快跳出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