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炕沿边,轻轻握住沈兰那瘦得皮包骨头的手。
沈兰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默默地点了点头。
“二姐,你别太担心了,冬雪这孩子机灵着呢,说不定过几天就自己回来了。咱现在得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不然等冬雪回来了,看到你这样,得多心疼啊。”
沈兰听到这话,眼眶又红了起来,喃喃道:“我这心里就是放不下,这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一个人在外面,我……”
沈竹拍了拍沈兰的手,打断她的话:“二姐,咱不能光在这儿干着急,还得接着想办法找。我已经联系了城里的几个朋友,让他们帮忙留意一下。咱们村子和周围几个村子的人也都在找,说不定很快就有消息了。”
阿强把水杯递给三姨,然后坐在母亲身边,轻声说:“妈,三姨说得对,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要不然我明天再请一周假吧!”
沈兰看着懂事的儿子,心中满是愧疚和欣慰,她摸了摸阿强的头说:“阿强,是妈不好,让你跟着操心了。
你去学校吧,好好读书,别老惦记家里,有你三姨在呢,你姐这事妈这几天也想了想,年前她就跟妈说过两次,说她不想读书了,她想挣钱,是妈疏忽了,忽略了你姐的想法。
阿强,你要是心里有啥想法,一定要跟妈妈说,可别学你姐,你要是也来这么一次,妈可真就活不成了!”
“放心吧,妈,我会好好学习的,不会让你担心的。”
第二天,阿强早早地起床,去喂了牲口,这才匆匆忙忙地骑着自行车赶去学校。
阿强的身影消失在村口,沈竹看着沈兰苍白的面容,心中满是忧虑。
“二姐,你放宽心,冬雪那孩子有主意,不会有事的。”
她试图再次安慰沈兰,可沈兰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眼神空洞。
村子里的大喇叭又一次响起,村长那略带沙哑的声音传遍每一个角落:“乡亲们,大家再辛苦辛苦,多留意一下乡里、县里,或者市里,有任何消息都赶紧告诉我!”
这已经是这些天来村长第无数次动员大家寻找冬雪了,村民们也都自发的将能联系到亲戚们都联系着,小山村里从来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市里七马路上一家小卖部里,正有一个新来的售货员,满脸笑意的在称着一袋白糖。
她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衣服洗的很干净,看起来精神也不错。
有顾客来的时候,她满脸笑意,而没有顾客的时候,她会默默地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脸上写满了心事。
“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呢?”她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冬雪出走的初衷,是想尽快挣到钱,最起码将自己的学费挣回来,可是真正挣上钱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挣钱这么难。
那天她带着身上仅有的五块钱,也没有买票就上了火车,她也不知道那列火车是去往哪里的,只是麻木的跟着人群就走了上去。
一路她都站在门口,看着外面快速闪过的房屋、树木,一会儿流着泪想着母亲,一会儿又想着自己下车后该去哪里,该怎么找工作。
终点站到了,这车直接开到了市里,下车后的陈冬雪没有从出站口往外走,而是顺着铁路一路走,她知道出站的时候自己肯定会被查票、补票。
自己身上仅有的五块钱也就没了,她听经常坐火车的同学们说过,顺着铁路走,无论哪个方向,她总是会走出去的。
半小时过去了,果然铁路旁的围栏没有了,顺着铁路旁的缺口走出后,冬雪踏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