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听了,抱着苏澜、苏源姐弟痛哭流涕:“好孩子啊,有孝心是好,可就是苦了你们啦!”
蚵壳屋死过人,又是血光之灾,苏瑞尚杀伐之人不太在意,但他还是在出事的堂屋供上刀剑镇邪。刘希夫妻和子女也暂时和他们住在这里。这叫人多阳气重,邪不能压正。林氏还从通判府拨了几个可靠的仆人,如金嬷嬷、丫鬟小花、小云来服侍孩子们。
也就是腊月十六日这天下午,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骑着一匹雪青大马飞速进了殿州府城。此人未打听任何客栈,也未在酒肆饭馆做任何停留,而是直奔府台府邸。
陶敏惊喜道:“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赶到殿州!我还在想,侯爷的人若来不及的话,这案子怎么都得拖到年后。到时就怕天有不测之风云!”
中年人道:“我正在安庆给侯爷办差,接到飞鸽传书,就飞马赶来。一路日夜不停,把我累瘫了,马也跑死了一匹!”
当晚,府台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陶敏将刘希送来的诉状拿出来,和陶荣一起,与这中年客人字斟句酌地仔细参详。
陶敏道:“我和荣儿的意思,这个案子咱们关起门来审,以便……”
中年客人听了直摇头,道:“我们侯爷说了,不妨大开城门和衙门,恭迎四方百姓,把案件放在这正大光明的堂前,把阴谋做成阳谋!”说罢,放低声音,几里咕哝一番。
陶敏听了,目瞪口呆,惊诧不已。略一思忖,又欣喜若狂:侯爷这奇谋诡策当真是神机妙算,步步为营,无人能敌!不由赞叹,侯爷真乃高屋建瓴、经天纬地之英豪也!
大约亥时,正是夜深人静,陶敏着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肖嬷嬷和她的两个干儿子唐奎和唐坤从南监提到了府台大人的府邸后院。
这几日,肖嬷嬷和唐奎、唐坤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又心痛,又焦急,又害怕。一时想着相公苏长起身首异处还没有收敛就心痛不已;一时又想着千里迢迢之外的京城侯府可得知他们身陷囹圄的消息?又想着侯府会不会念着主仆情意伸手搭救?会不会抱怨他们惹是生非招惹祸端而置他们于不顾?又想这殿州知府陶敏大人是个首鼠两端,见风使舵,见利忘义之徒,也不知道为不为他们撑腰?一时间,左思来右想去,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一颗心好似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短短几天,胖如石碾子的肖嬷嬷就被煎熬得形销骨立,皮耷肉坠的,只有那白多黑少的眼睛照样精芒四射,两只眼珠滴溜溜地乱转,仿佛两只老鼠四处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