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着回答。”方多病语气低冷,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压,“你惯会说谎,我不想听那些冠冕堂皇的托词。等你想清楚了,准备说真话时,再喊我吧。”
话落,他转身大步离去,留下柴房门半掩,风从门缝中灌进来,带着夜晚的凉意,将李莲花的叹息掩在无边的暗色之中。
白水园内,方多病卧房里灯影摇曳,离儿站在桌前小心为他掌着灯。忽然有下人快步而入,行礼后低声禀告:“少爷,那个李莲花让我转告少爷,说他……受伤了。”
方多病抬眼,语气里半是疑问,半是诧异:“受伤了?受了什么伤?”
下人摇头:“小的也不清楚,只是他说,‘不慎负伤,手不能提。望盼关照’。”
方多病皱眉,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莫非是内伤?”
他披了外袍,带着一丝怀疑快步向柴房走去。推开门时,看到李莲花举着一个手指头,满脸无辜。
“这是什么?”方多病忍不住沉声问道。
“伤啊,”李莲花叹了口气,“刚才摸着蜡油,烫的。”
方多病登时气得头顶冒烟,额间青筋隐隐:“这就是你说的‘不慎负伤,手不能提。望盼关照’?”
李莲花眨眨眼,点头,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对啊,很疼的,你还是快放了我吧。”
方多病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转身就走:“李莲花!你不要太过分!”
身后传来李莲花懒洋洋的声音:“喂……这么点事就生气了?”
方多病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
“方多病。”李莲花忽然低声唤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真诚。
方多病缓缓回身,看着他,眉头皱起。
李莲花轻声笑道:“我饿了,给点小菜垫垫肚子吧。”
方多病看着他,无奈又无语:“囚徒还挑三拣四,我家厨子不给犯人做菜!”
“那就给我床棉被吧。”李莲花耸了耸肩,“夜里冷,我身上寒毒会发作,很难熬的。”
方多病冷哼一声,目光讥诮:“你不是心疾么?哪来的寒毒?况且你的扬州慢无敌天下,这点寒毒还能奈何你?别演这出重伤体弱的戏码了。”
他甩袖而去,柴房门砰然关上,风从门缝灌进来,带着冷意。李莲花耷拉着肩,叹了口气。
夜色深沉,霜露渐浓,瓦楞上凝起点点寒霜。柴房内,李莲花本倚着墙闭目歇息,忽然身子一震,额间虚汗涔涔,牙关不住打颤。他低头蜷缩,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沙哑声:“好冷……有人吗?给我一壶热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