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嗤笑一声,目露鄙夷之色:“这永定侯夫人看着胆小怕事,内里却不是好相与的性子。”
“她心狠手辣,总是会想着法的磋磨侯爷的妾室,一旦府中妾室有孕,都会被她所加害。”
“侯府中的某位姨娘,大约是想保住自己的孩子,所以将自己生的孩子与侯夫人的孩子掉包了。”
“若侯夫人知晓那女子是亲生,她怎舍得污了自家孩子的名声,然后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抬进相府,给四哥做妾。”
侍书目瞪口呆:“小姐,这永定侯府里的水,还真是深。若是没有长一颗玲珑心,怕是活着都难。”
此时,景寰看向永定侯夫妇离去的方向,心中满是纠结。
其实,景寰与永定侯夫人早有渊源,那侯夫人是他恩师云太傅的独生女,儿时,在他与皇兄最艰难的时候,也时常受到他们父女二人的照顾。
他实在不忍心看着真相就这样被掩埋,看她们母女二人被蒙在鼓里。
温锦看出他的纠结,沉声道:“一切世事,自有因果循环往复,不去打破因果,也算是一种善良。若那女子真的回到永定侯夫人的身边,怕也是会不得善终。”
“阿寰,作为一个没有玄术在身的普通人,贸然介入别人的因果,自身也会受其所累。我劝你,还是放弃不该有的念头吧!”
景寰眉头紧蹙,轻声叹道:“锦儿,我知晓你说的有理,因果既定,贸然插手恐生变故。可恩师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前又待我如亲弟,我若冷眼旁观,往后余生,良心难安呐。”
温锦微微摇头,上前一步,轻握住景寰的手:“我懂你的念旧情分,只是这侯府之事绝非表象那般简单。你贸然道出真相,那侯夫人也未必会信。届时那女子的处境只会更凶险。”
景寰身形一滞,脸上满是犹疑:“这……我倒未曾细想。只是就这么搁置不管,我于心不忍。恩师若泉下有知,怕也期望女儿能知晓真相,阖家团圆。”
温锦眸中闪过一丝决然,神色凝重:“团圆?阿寰,你瞧今日那侯夫人作为,她可还有半分慈母模样?你此刻说出真相,侯府指不定借此大做文章,往咱们身上泼脏水,到时平白惹一身麻烦。”
景寰呼吸一滞,沉默良久,神色颓然:“唉,罢了罢了,或许当下沉默才是上策。”
子夜时分,寒意森森的阴风呼啸而过。一群诡异闪发着幽光的迎亲队伍,打着白幡,手撒冥钱走在大街上。
“阴兵上路,阳人避让。阎君娶妻,续百年情长!”那沙哑的呼喊仿若来自九幽地狱,随着阴风直直钻进道路旁众人的耳中,令听者寒毛直竖。
刹那间,大街两旁住户家的烛火瞬间熄灭,门窗紧闭,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唯有一个与父母呕气、夜不归宿的女子,被这阵仗吓得愣在原地,瞪大双眼瞧着这支邪异队伍。
打头的白幡“簌簌”作响,似有无数只手在撕扯;纸糊的金童玉女咧着大红嘴,眼神幽怨,仿若下一刻就要活过来。每一个聘礼箱上,贴着白纸剪成的喜字,系着丧事所用的白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