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乾隆年间的乡太学,征服者正埋头于《四书集注》的文本细读。这部由朱熹编撰的儒家经典着作,是清朝科举考试的重要参考资料。征服者的父辈和师长们曾反复教导他,八股文是进入仕途的必经之路,而《四书》《五经》则是八股文的灵魂。然而,他在学习这些经典时,心中隐隐感到一种拘束,总觉得经文的解释还有更多可以探究的深意,尤其是在理学的细微处,常能引发他的思考。
就在他翻阅《大学》篇章时,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他抬头看去,见到一位穿着素雅的年轻女子正从书架的另一端走来,目光在书脊上游移。她的神情专注而不失从容,仿佛这座书籍的殿堂是她心灵的栖息之地。这个女子便是慧心。
慧心在一排典籍前停下,指尖轻轻划过书脊,最终取下一本《宋元学案》。她翻开书页,似乎在查找某个具体的章节。征服者注意到,这本书涉及的是宋明理学的内容,这在乡太学里并不多见。清朝时期,学术界虽然延续了宋明理学的传统,但乾嘉学派的考据学逐渐占据了主流。乡太学的学生大多把精力投入于经学的考证,对于理学的讨论则较为浅显。因此,一个女子对这样深奥的理学典籍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令征服者颇为惊讶。
征服者不由自主地走近几步,向慧心搭话:“这本《宋元学案》论述了宋明理学的渊源,尤其详尽地探讨了朱熹与陆九渊的异同,姑娘对此感兴趣吗?”
慧心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回答道:“正是如此。朱熹的理学虽然精密严谨,但我觉得陆九渊的‘心学’更能触及人心的本质,强调自我反省和内在的修养。我在查阅他的学说与《大学》如何相互补充。”她的声音柔和,但言辞中带着一种自信,显然对所讨论的内容有深刻的理解。
征服者听后不禁心中一动。在他以往的学术交流中,很少遇到能够如此深入探讨宋明理学的同辈,更不用说是女子。清朝虽然对学术多有推崇,但女性的学习机会仍然有限,大部分女子即使接受了家庭教育,也多半是浅尝辄止,涉及诗词和家务经义,而像慧心这样能在哲学和理学方面展现出独特见解的,更是凤毛麟角。
“陆九渊的‘心学’与朱熹的‘理学’的确在思想上存在差异,”征服者回应道,“陆九渊提倡‘即心即理’,认为心即是天理的本源,人只需反求诸己,便可得道。而朱熹则主张格物致知,认为要通过外在的事物探究才能达到天理。两者之间的争论,影响了几代学者的思想取向。”
慧心点头,露出思索的神情。“我读到朱陆之争时,常常感到困惑。若以朱熹之说为主,过于拘泥于外在事物的考察,或许会忽略内心的感悟;而若完全采纳陆九渊的‘心学’,又似乎缺乏一种稳健的学术方法。”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或许,这两者之间并非不可调和,关键在于如何平衡内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