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赵玄佑虽言语刻薄,教起她来却极为认真。
他站在她身后,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握着她执笔的手,一笔一画地教她写字。
写的是“玉萦”二字。学堂先生教书时,往往先教学生写自己的名字。玉萦由他带着,很快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看你的字,虽勉强画出了形状,却毫无笔锋可言。”赵玄佑点评道。
“没有写错奴婢已经很欢喜了,哪里能跟爷的字比?”玉萦自嘲地说。
“每个人的字有每个人的特点,你无需与我比较,但总要写得有型才是。”赵玄佑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玉萦看着纸面上歪歪扭扭的字,心中不服,暗下决心要练好字。
赵玄佑见状,握着她的手又写了几个字。
正当此时,锦衣华裳的宜安公主走进了小院。
隔着窗纱,她瞧见赵玄佑握着玉萦的手,二人亲密无间地写字,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她自恃身份,未作停留,径直朝正屋走去。
“公主殿下。”孙倩然见宜安公主到来,忙起身行礼。
宜安公主脸上笑意勉强,道:“孙姐姐不必多礼。”
孙倩然引她落座,命丫鬟香序奉上茗茶。
宜安公主轻啜一口,茶香轻溢,入口回甘,确是上品。
“孙姐姐来行宫这些日子,身体可好些了?”宜安公主问道。
“漓川空气清新,气候舒适,的确比在京城要好过些。”孙倩然答道。
宜安公主微微颔首。
“母后素知你身体不适,才免了你去琉璃殿请安。只是这些日子她一直惦记着你,昨儿内务府送了几支上好的人参过来,便特意给你留了一支。”
皇后近来为太子笼络朝臣,孙相作为朝中重臣,自然也在其中。
然而孙相老谋深算,皇后屡次试探,皆未能探出口风,只得从孙倩然这边下手。
孙倩然虽为内宅女子,却饱读诗书,深谙朝堂之事。
她不愿裴拓卷入储位之争,盼他能独善其身,因此对行宫中的宴饮一概称病推辞。
今日宜安公主亲自送来人参,她自是无法再推脱。
“皇后娘娘对臣妇的厚爱,臣妇铭记于心,难以为报。只是我这副病容不堪进行宫拜见,劳烦公主殿下代臣妇谢恩。”
孙倩然说着,由丫鬟扶着,朝宫女手中捧着的人参跪地行礼。
宜安公主伸手将她扶起,道:“母后赐你人参,是希望你好好将息,养好身子,可不是图这些虚礼。”
孙倩然听出她话中深意,心中明了,皇后所图,乃是孙家的支持。
她虚应一句,不再多言。
宜安公主今日虽是奉皇后之命前来,心中所思却非此事。那日太子提醒她赵玄佑与她辈分相当后,她不敢贸然向皇帝提及此事。
太子所言不虚,父皇重视礼法。
即便赵玄佑那一脉并非皇室,父皇也一直将他视为宗室子弟。
她心烦意乱地来到别苑,本想探探赵玄佑的口风,不料撞见他与玉萦亲密无间的模样。他竟还教那丫鬟写字……
“公主殿下,尝尝这桂花糕吧。”孙倩然见宜安公主心不在焉,不动声色地将一碟糕点推到她面前。
宜安公主神情复杂,碰都不碰那碟糕点,直直看着孙倩然,问道:“孙姐姐与靖远侯府那个丫鬟可还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