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仕安抬起手就向宿缃的喉咙刺去。然而,忽然间,君子意破风而入,张仕安握刀的那只手滚落在地。
宿缃抬眸一看,初颜、墨殇、司马聿清已带人将屋子围的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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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缃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刚开始还只是打打哆嗦,后来便全身不受控制的抽搐。医官忙着去煎药,外人都被司马聿清安排在门外,屋里只留下了初颜一人。
屋子有些冷,初颜拿过火盆,点了火。
“你不是害怕火吗?”宿缃眼睛半睁半闭,哑声道:“没事的,我不冷。”
初颜没回答,自顾自点了火,将火盆放到床边。她将椅子挪的离火盆远了些,用手蘸取了些药膏。
宿缃疲惫至极,似有千斤巨石压在眼皮上。
“先别睡。”初颜用拿着药瓶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宿缃的肩,轻声道“一会药就煮好了,你再挺一会,喝完药再睡。”
宿缃歪过头,睁开眼睛,看向初颜“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今夜要对张仕安下手的?”
“墨殇派人查了你的底细,知道十年前你的父亲死在张仕安的手中。你之所以跟我出府,就是想伺机报杀父之仇,仇人既在眼前,你怎会不动手?”初颜为宿缃轻轻涂着药 “我只是没想到王戍奕一家人也死于你手。”
“十年前,王戍奕还是涿城大地主,手下佃户一百五十一户,共五百一十二人。”宿缃眉头紧蹙,眸子盯着那黢黑的床顶。床顶似有什么在织了一张又密又大的网,宿缃的眼神似是被那网缠缚住了,她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开,反而越缠越紧。顿了半晌,宿缃闭上眼睛,“疫病爆发时,王戍奕将交不起租的四百六十三人上报为染了疫病的人,将他们全部扔进了疫区,而后强制收回了那些人手中的租田。被扔到疫区的人很快就都染上了疫病,不治身亡。我的父亲、母亲、弟弟也都在住进疫区的第四日不治而亡。”
初颜抿着嘴,低头不语。该上药的地方都涂好了药,初颜将手中的药瓶放在桌上。
宿缃睁眼看向窗外“八年前,涿城大败后,民不聊生、国库空虚,而涿、棫州二城的商人却赚足了国难财。此二城虽无地可种,可朝廷下发的赈济粮确实大数目。以张仕安为首的地方大员勾结富商,私吞赈济粮,不顾百姓死活,谋取大量的财富。彼时,先皇为了填补国库空虚,从商人手中筹集更多金银、粮食,听从了冯文苳的建议,施行‘中盐’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