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仍是冰块脸的陈冰,其余三人笑成一团,声音传到夜空中拨云弄月,好不惬意。
后来,江汉源完全康复了,才给姚骞讲起了那几日的离奇遭遇,原来是他被老鼠纠缠不休,不是在他耳边啃食东西,就是钻他被子里挠他。他醒来什么也看不到、找不着,可闭上眼睛就会被折磨。即使他换到上铺,老鼠还是能准确嗅着味找到他。有时白天正在训练,忽然背后蹿上东西,伸手去摸,够不着。上茅房时,就觉得屁股蛋上有东西在舔。他连续三天没睡,好不容易想出个主意,躲进了放粮食的瓮里,老鼠还能爬上去打开厚重的木板。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才会招惹上如此恐怖的东西。
姚骞问他怎么确定就是老鼠,江汉明斩钉截铁地说,有声音在他耳边说的,说他犯了错,鼠大王替天行道惩治他,要他潜心认错老实悔改。他偷偷买了鼠药,那夜在大瓮外摆了一圈,老鼠真成精了,完美避过,还以此嘲笑他,说鼠大王就是神医,它们最熟悉的就是鼠药。
姚骞说他肯定是训练太累神经错乱了,可姚骞知道不是,他都没敢告诉姚骞自己差点为此掉进茅房的丑事。然而姚骞早从胡清那儿听了个全乎,还有声有色有味呢!也知道事发在休沐前夜,心里觉得自己因为相思忽略了兄弟安危,不然也不会冻一夜发烧了。好在当天胡清没走,找了负责给他们医病的大夫,及时用药退热治好了江汉源。
不管怎样,生了一场病,“鼠精”不再作乱江汉源,姚骞只当玩笑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当桃花一朵朵洒落进泥土,小桃子结出来了,从指尖大小慢慢长到鸡蛋那么大,青涩的果子被阳光晒红了脸,被馋嘴的小鸟啄食干净,最后褐色的桃核和黄叶一起被秋风吹落,同归黄土。冰霜一点一点将枯叶粉碎混入泥土,寒风带来尘沙将它们彻底掩埋,一岁春花碾做尘,只有风依旧——依旧那么频繁,依旧那么爱打脸。
姚骞双手举枪,双目如炬,瞄准了远处那棵桃树枝头唯一一颗桃核,心里判断着风向、风速可能带来的影响,凝心静气。耳畔有风声吹过,渐渐又没了声音。
围观的众人衣襟烈烈摆动,沙子迷了眼,随意揉两下,继续瞪大眼睛瞅着坚如磐石的姚骞。
“咔哒”,是扳机被扣动的声音,接着“啪”的一声响彻云霄,一枚子弹超过呼啸的风,精准而有力地击中那颗桃核。不甘落败而“独领风骚”许久的桃核“啪”裂成几块,散落在黄叶地上。
人群里传出了掌声和欢呼声,姚骞放下平举的枪,对射击教官高喊:“好枪!什么时候多给我们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