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盘室内烛火摇曳,那昏黄的光影如鬼魅般晃动,青铜矩尺在青砖上投出交错的网格,像是一张神秘的大网。向云指尖轻轻抚过信笺边缘的鎏金纹路,触手处,那细腻的质感仿佛带着岁月的温度,系统光幕在孔雀蓝的窗纱上投出螺旋状暗码,发出微弱的嗡嗡声,似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忽然用竹镊夹起半片紫蕨叶,那叶片翠绿欲滴,背面凝结的夜露圆润晶莹,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光,仔细看去,夜露里竟浮着暹罗水师的船帆倒影。“这紫蕨叶生长在龟背岛附近的特殊环境中,三天前龟背岛海战后,海水成分和岛上生态发生了变化,这种紫蕨叶才会在特定条件下生长出来,并且其背面夜露会映出相关场景。”他对着虚空自语,腰间玉佩突然发出清脆的示警嗡鸣,声音在静谧的室内回荡。
二十步外的偏殿传来“哐当”一声陶器碎裂声,清脆而刺耳,紧接着,赵丞相捧着碎成两半的茶盏疾步闯入。这位总爱在朝会打瞌睡的老狐狸,此刻眼底精光比沙盘上的铁蒺藜更锋利,他的脚步声急促而有力,仿佛带着某种紧迫的使命:“王上,工部今晨清点库房,少了三车用于铸炮的硫磺。”
“不是少了。”向云将紫蕨叶浸入鱼洗盆,只听“噗通”一声,水面顿时显出一艘首尾颠倒的暹罗战船。“今早卯时二刻,罗工匠用这批硫磺换了二十车暹罗沉香木——丞相不妨闻闻窗外的焦炭味?”那刺鼻的焦炭味混杂着海风的咸腥味,直冲进人的鼻腔。
赵丞相愕然望向窗外,果然看见皇城东南角腾起袅袅青烟,那青烟如丝带般在夜空中缓缓飘荡。他讪笑着将碎瓷片拢进袖袋,指尖触到个硬物——正是柳夫人午后赏的翡翠貔貅镇纸,触手温润冰凉。
“孔学者在文渊阁等您三个时辰了。”柳夫人的声音如同夜莺的歌声,混着夜合花那浓郁而甜美的香气飘进来,她提着鎏金错银的食盒,脚步轻盈,发间银针在月光下淬着冷光,闪烁刺眼。“说是破译了暹罗使节团七日前在茶楼留下的棋谱。”
向云就着她的手咬了口玫瑰酥,玫瑰酥香甜的味道瞬间在口中散开,他突然捏碎沾着糖霜的酥皮,糖霜簌簌落下,如同雪花般轻盈。碎屑落进沙盘,竟在代表暹罗海域的陶泥上拼出个残缺的“巽”卦。
柳夫人腕间新换的玛瑙串突然滚落两颗珠子,“嗒嗒”两声,恰巧填上了卦象缺失的阴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