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知道,自己虽然名义上是徐州牧,可是真正忠心自己的也就自己的二弟三弟。
"宪和,"刘备回到书房,示意简雍展开徐州绢图:"糜氏商队上月往青州运了多少车海盐?"
"一百二十车。"简雍指尖划过琅琊通往北海的路线:"但青州孔融回赠的五十车书简,实际夹带着冀州军制的环首刀。"
刘备蘸着茶汤在案上画圈:徐州在北,青州袁谭、冀州袁绍、淮南袁术、小沛吕布,四股势力如毒蛇缠住州牧印绶。最令他心惊的是今晨密报,糜竺妻弟竟然突然出任荆州江夏郡丞,而刘表使者三日前秘密下榻糜氏别院。
"大哥!"关羽气喘吁吁奔来:"糜竺带着家小组成了车队往小沛方向去了!"
刘备阴沉的看着舆图,死死的盯着小沛位置手掌不断摩擦着徐州州牧印绶。该去拜访那位"客居"小沛的吕将军了。尤其是得带着这卷记录糜氏四通八达的暗账,还有城外二十车真正的辽东精铁。毕竟在这棋盘般的徐州,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待价而沽的棋子。
刘备也知道,哪怕糜竺两面三刀,他刘备也不能拿他人头祭旗,至少现在不能。因为运转徐州还需要糜竺的钱粮支持。想法,刘备现在不但不能杀了糜竺,反而要想办法搞定糜竺,让糜竺效忠自己。
看着舆图,感觉内心憋屈的很,其余的人在关羽的示意下都退出了书房,只有关羽陪着刘备枯坐在静悄悄的书房内。许久后,刘备抬起头,看向关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关羽手中的茶盏突然发出细微的裂响。能开山裂石的大手正微微发抖,青瓷碎片在烛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寒芒。
"兄长当真要娶糜家女?那吾又算什么?"
低沉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碾出来的,不甘的怨气震得案几上的舆图簌簌颤动。
青铜烛台的影子在关羽脸上割裂出明暗交错的纹路,刘备忽然想起多年前涿郡桃园的春日。那时他们共饮的血酒在粗陶碗里摇晃,年轻的关羽也是这样绷紧下颌,只是眼尾还没有这些刀刻般的细纹。
"云长啊......"刘备伸手去碰他腕间的护甲,却被猛然甩开。茶汤泼在竹简上,墨字晕成团团污迹。
刘备只好温言相劝:"为兄难啊,眼下徐州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他曹孟德又五万大军压境,而糜子仲握着徐州六成粮仓,你让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