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灵顿的晨雾裹着柴油与海盐的气息，陈东兴在训练场边捡到半截断裂的齿轮，锈迹斑斑的齿痕间卡着片里斯本电车票根。安切洛蒂踩着湿滑的草皮走来，战术板上的雨水将4-4-2阵型晕染成拜仁队徽的形状。「把它当护身符吧，」意大利人踢飞齿轮，金属撞击球门柱的脆响惊飞了南看台的灰鸽，「有些裂痕能照进光。」
更衣室的储物柜弥漫着卡瓦略遗留的鳕鱼罐头味。陈东兴拉开柜门时，一张泛黄的航海图滑落，潮汐标记旁用葡语潦草写着：「涨潮前三小时离港」。林小满的战术分析仪突然发出警报，上周对阵拜仁的跑动热图中，卡瓦略的触球点竟与航海图的暗礁标记完全重合。
青训营的探照灯在雨夜投下惨白的光斑。汤姆蹲在场边修补球网，手里的尼龙线忽紧忽松——南看台小女孩送的章鱼创可贴脱落，露出他脚踝上未愈的疤痕，形似战术板上的斜向箭头。「卡瓦略教我用鞋带测风速，」少年将线头咬断，塑料章鱼触须在雨中抽搐，「他说真正的航线都藏在乱流里。」
欧冠半决赛前夜，理疗室的紫外线灯管频闪。张明月将捣碎的海藻敷在陈东兴肿胀的膝盖上，墨绿色黏液里突然浮出枚袖珍罗盘。「利物浦港捞的，」她转动锈蚀的表盘，指针疯狂震颤后指向南看台，「导航失灵时，就跟着最固执的光走。」
比赛第59分钟，卡瓦略在拼抢中扯断对手的项链。银质舵轮吊坠滚到边线积水处，与陈东兴捡到的齿轮齿痕完美咬合。当主裁判弯腰查看时，南看台突然响起口琴版《你永远不会独行》，小女孩的父亲用生锈的琴声撕开雨幕，跑调的音符惊醒了沉睡的转播摄像机。
暴雨在更衣室通道汇成溪流。卡瓦略将陈东兴逼到消防栓前，湿漉漉的卷发滴着咸涩的水珠。「知道为什么航海日志用防水墨水吗？」葡萄牙人用护腿板接住漏下的雨水，在墙面画出扭曲的航线，「因为真相总在风暴后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