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的淋浴喷头同时爆裂,热水混着铁锈灌满排水沟。陈东兴在蒸汽中看见卡瓦略的储物柜大开,那本《葡萄牙航海日志》正漂在水面,摊开的书页显示着直布罗陀海峡的潮汐图——用红笔圈住的日期正是冬窗转会截止日。
深夜的卡灵顿码头,陈东兴在集装箱缝隙找到汤姆。少年正用拜仁围巾裹着发抖的灰鸽,脚边堆着七枚刻德文的贝壳。「卡瓦略先生说每枚贝壳都是座监狱,」汤姆掰开牡蛎壳,露出珍珠上激光刻的拜仁队徽,「但珍珠逃不出自己的牢房。」
张明月在凌晨四点有了新发现:陈东兴血液样本中的铁含量异常,与船锚铁锈的金属成分完全一致。「你的红细胞在模仿锚链断裂的过程,」她在显微镜投影里画出细胞膜上的锯齿状裂痕,「就像某些人提前练习告别。」
首班电车碾过铁轨时,陈东兴在更衣室镜前贴最后一块肌效贴。镜面倒影里,卡瓦略的战术手册摊在垃圾桶边缘,撕碎的纸页正被清洁工扫走——每一片残角都残留着慕尼黑地铁站的经纬度坐标。
南看台突然传来金属撞击声,小女孩的父亲正用铁锤敲打新焊的栏杆。火花溅落处,拜仁配色的钢钉在晨光中弯成问号形状,而远处货轮的汽笛声里,隐约飘来葡萄牙语的法多民谣,像段永远靠不了岸的潮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