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的二月冻雨刺骨,中国队包下拜仁旧训练场的第一天,更衣室暖气就坏了。何塞蜷在长椅上往球袜里塞暖宝宝,呼出的白气在战术板上凝成霜花。李铁二代踹开结冰的窗户,寒风卷着德甲各队的侦察报告飞了满屋。
“勒夫(注:德国传奇教练之子)把咱们研究透了。”王磊踩着碎冰渣调出视频:上周友谊赛,日本队用三人包夹锁死何塞,“他们连你左腿比右腿短0.3厘米都标出来了。”
何塞突然起身扯掉护膝,露出十四岁坠马留下的月牙形伤疤:“在喀纳斯,狼群能闻出瘸腿的羔羊。”少年抓起球衣往外冲,德国助教举着温度计大喊:“零下九度!会冻伤肌肉!”
训练场的积雪被探照灯烤成冰镜。何塞光脚踩在冰面上练急停变向,十个脚趾冻得紫红。陈东兴隔着监控屏看见,少年每次转身都在冰面刻出深浅不一的划痕——那是牧民在暴风雪中给羊群指路的记号。
“他在重走七岁那年的冬牧路。”李铁二代调出卫星地图,何塞的跑动轨迹竟与某条喀纳斯古牧道重合,“那年他弄丢三十只羊,追着狼脚印走了八十公里。”
深夜的理疗室,队医用马油给何塞搓脚。电视正重播德国杯决赛,拜仁新星穆勒的孙子上演大四喜。“他的变向像巴伐利亚火腿切片机,”何塞盯着回放,“但每三次假动作就有个习惯性抖肩。”
陈东兴在战术室熬到凌晨三点。白板上画满交错的红蓝箭头,突然在某处停住——那是1997年十强赛,李铁一代冻结韩国中场申台龙的经典站位。冰柜里的黑啤结成冰坨,他砸开瓶盖灌了口,苦味让他想起大连金州体育场的眼泪。
三天后中德热身赛,安联球场涌进七万德国球迷。开场哨响前,何塞突然蹲在中圈拔了撮草叶咀嚼——这是喀纳斯牧民判断土壤肥力的古法。草汁的涩味让他瞳孔骤缩,那是慕尼黑园丁为减缓草皮结冰撒的化学药剂。
第33分钟,德国队获得单刀。何塞回追时突然滑跪,冰渣在膝盖划出两道血线。他竟模仿受伤的盘羊,用不协调的跑姿诱使对方前锋提前射门!足球擦着横梁飞出时,少年翻身跃起,伤口在寒风中凝结成血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