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缝里的雪松脂还在幽幽发亮,林婉用银簪挑起半截烧焦的丝线,指尖触到粘稠的蛊毒时,窗棂突然被夜风吹得";咯吱";作响。
她望着铜镜里自己苍白的倒影,将染毒的丝线缠在玉禁步上——楚皓送她的禁步缀着十二枚玉铃,此刻正泛着不正常的青光。
";娘娘,各宫贵人已到鸣鸾殿了。";小宫女捧着金丝雀羽披风候在门外,林婉却盯着紫檀屏风上的影子蹙眉。
那团黑影分明比寻常宫人高出半头,腰间佩剑轮廓在月光下一闪而逝。
她将浸过雄黄酒的绣花针别在袖口,经过杏树时瞥见断裂的红绸带已被人换成崭新的。
张秀女正扶着鎏金香炉与赵秀女说笑,裙摆下露出的绣鞋却沾着御花园独有的红泥。
";吉时到——";王嬷嬷捧着金册刚开口,李贵人突然踉跄着撞翻香案。
三根断成两截的凤头签从她袖中滚落,签文上竟全是血写的";凶";字。
皇后扶着翡翠护甲轻笑:";这签筒是尚宫局新制的,怎会......";话未说完,张秀女突然指着林婉惊叫:";王妃娘娘的绣绷底下有东西!";
数十双眼睛盯着被掀开的金丝绒布,五只通体漆黑的蛊虫正蜷缩成卍字纹。
李贵人帕子掩住嘴角冷笑:";听闻南疆巫女最爱用绣品下蛊,王妃这纹样倒是眼熟得很。";
";眼熟?";林婉一脚踩碎蠕动的蛊虫,金错刀挑开李贵人腰间荷包,";不如说说你荷包里的雪蚕丝,为何与巫蛊人偶上的断线一模一样?";刀尖带出的丝线在阳光下泛着靛蓝毒光,惊得皇帝猛拍龙椅。
李贵人踉跄着后退,发间金步摇突然射向赵秀女。
林婉甩出绣绷截住暗器,绷架上楚皓的私印纹样沾了毒血,竟在锦缎上洇出清晰的";李";字。
";皇上明鉴!";林婉抖开昨夜烧出巫蛊阵图的墙砖拓片,";从毒蝎摆阵到犀角染血,全是李贵人与钦天监合谋的魇镇之术——她们在东南角宫灯里藏了引蛊的犀角粉!";
掌事太监捧来的灯罩内壁果然凝着青紫色粉末,皇帝怒极反笑时,皇后护甲突然划过拓片。
林婉抢先按住她手腕:";娘娘的翡翠护甲倒是特别,竟能刮下拓片上的松烟墨——那夜潜入我寝殿毁证之人,指甲缝里也有这等墨色。";
祭天钟声恰在此时响彻宫闱,林婉望着骤然变暗的天色,将玉禁步浸入雄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