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定有办法放我出去。”凤衔珠擦了擦泪，可怜巴巴望着他。
“若我真有这个本事，他们是不会让我来看你的。”虞思齐在她对面的矮凳上坐下，视线与她平齐：“我被允许进来，只是对你过去六天的一个奖励，对你未来六天的一个慰藉。他们让我来，是为了驯服你。”
“既然如此，先生不来就是。”凤衔珠气得想要背过身去，不像个女帝的样子。
“我只是怕你撑不过去。我何尝不是在救你……我怕你失了希望，便会浑浑噩噩，如他们所愿。”虞思齐认真地瞧着她：“你是我最心爱的学生，也将我辅佐圣王的梦想寄予你身。但当我发现，这只会让你步入深渊时，你已经无法回头了。”
说到这里，他的拳微微握紧：“是为师对不起你。”
“我这样，就算撑得过去又如何？”凤衔珠支着柔弱的身体勉强起身，向他伸出了双手：“只不过是任人宰割，一遍又一遍清醒地被凌迟。”
“当初在麒麟阁时，你也说你撑不下去。要我成全你。当时我就告诉过你，凤四，我要成全你眼下容易，但日后又该怎么办？”虞思齐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救你的人，或者说我不确定她是不是人，她已经来了。你不能在曙光前倒下。”
凤衔珠突然僵住，她警惕地看向四周，又看向虞思齐。
虞思齐微微点头：“凤四，不要被他们驯服。”
凤衔珠听了稍微松了口气，她又缓缓坐下，歇了口气才道：“先生怎么知道，那不是我的影子，而是另一个人。”
“前一阵子，我发现了一件怪异之事，尽管我也在凝固的时间中，但我睡着时会进入另一个平行时空，重复过往之事。不久前，我在麒麟阁再次等到了'你'，但她做了一件你不会做的事。我想，或许破局者终于来了。”
虞思齐的声音带着些温柔地宽慰：“我没办法和她说出这些内容，可能隐隐中有什么规则在限制我。但我会陪伴她走到你的身边，走到当初你出事的那天。无论是谁害了你，我都会为你报仇，救你出囹圄。”
“既然先生仍然将我视为爱徒，那我敢问先生，当初为何反对我变法？”凤衔珠终于问出了长久以来的疑问。
“变法，是另一场战争。我教了你那么多帝王之事，古往今来，变法无不从流血牺牲始。你要变法，要有重臣替你去死，邓四知死了，周六诗死了，如果可以，为师也愿意为你的伟业去死。可我们的死， 无法帮助你的变法。”
虞思齐说得非常冷静：“扶你上帝位的是代表着士族门阀的麟氏，是世家豪族中威望颇高的玄氏，是前太子的残存势力，和他们相比，那些支持你的寒门书生们不堪一击。甚至连你，都只是他们妥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