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魅惑君上,弄权敛财,残害忠良,通敌叛国,罪不容诛!”
大理寺少卿钟志读完卷宗,撩起眼皮看向面前被吊着那人:“许念,你可认罪?”
阴森的诏狱里,只从气窗里透进一丝惨白的光。
在那一线月光映照下,许念囚服染血,削瘦的胳膊被从屋顶高高吊起,她大腿上的血肉已经被打得模糊,显然刚受过廷杖酷刑。
可她的一双眼却亮得出奇,锐利的眸子透过被冷汗浸湿的额发钉在崔志脸上,像一只高傲的孤鹰。
钟志冷哼一声,吩咐旁边的狱卒将许念放下,道:“如今京城里人人奔走相告,说祸乱朝纲的大奸臣许念终于要被处斩,明日大伙儿可要在午门寻个好位置,温一壶好酒,观赏这大快人心的一幕。”
许念想开口,喉咙却像火烧一般。
她瞥了眼自己被血染透的囚衣,哑声问:“有酒吗?”
钟志挑了挑眉,随即吩咐狱卒拿酒过来。
许念轻吐口气,道:“既然你们都定好了罪名,我认或不认,又有什么紧要?”
钟志看着流了满地的污血,嫌恶地掩住口鼻道:
“许念,你不会觉得到这个地步,陛下还会保着你吧?他如果真还牵挂你,又怎会忍心让你受如此酷刑?你早些招供,也能少受些刑罚之苦。”
许念抬眸看他,嘴角竟带了抹笑意道:“若是陛下真的已经彻底放弃我,崔贵妃又何须派你前来,偷偷用刑也要逼我认罪画押?”
她知道崔贵妃早就把自己当做眼中钉,所以才借着这个机会用酷刑泄愤,最好能逼自己受不了画押,打死了最好。
钟志未想到会被她看穿,一时间恼羞成怒,面容愈发阴沉下来。
这时,狱卒端着壶酒送过来,崔志盯着许念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腿,笑了笑,将酒瓶递进去道:
“许大人可知在这诏狱里,根本不会有人为你包扎伤口,更别提上药。无需等到行刑,今晚你腿上的腐肉就会恶化溃烂,生出蛆虫,吸引牢房里的鼠蚁啃咬。那时,你会生不如死……”
他眼中迸射出恶毒的光:“许念,当初你一人执掌禁军和京卫营兵权,还在都察院只手遮天,是何等的风光荣耀。你真的甘心在众目睽睽之下,体无完肤地被押至刑场,浑身爬满蛆虫地被问斩?”
可许念静静听他说完,并未因他的这番话有丝毫畏惧。
然后她弯腰捡起块破瓦片,将那瓶酒浇在瓦片上,开始一点点刮去自己腿上的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