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盯着岑知府道:“于是我又从头回想了整件事。徐瑛中邪暴毙的案子,是我先发现不对劲,但那些人证咬死她是被恶鬼缠身死去,所以我听说青玄开坛做法,便想去查看他的底细。原本我只是随口和岑大人提起,可你却意外地重视,马上放下所有事,要和我一起去玉檀寺里查看。”
他看着岑知府铁青的面容继续道:“而表妹被带到府衙关押不过两日,能知道我们准备在那天当众揭穿青玄骗局,有时间布置炸药,安排杀手灭口的,好像也只有你岑大人了。”
岑知府听得面容数度变化,最后终是阴沉的笑了,道:“所以呢?我为什么费这么多心思,就为了杀一个江湖骗子?”
沈钧安目光往旁边一扫道:“和几位大人今日到来的目的一样,你们想掩盖一件事,一件足以让你们摘去乌纱,身败名裂,甚至株连亲人之事!”
刘瑜脸色骤变,站起道:“沈钧安,你好大的胆子,无凭无证,你敢随便给我们下这样的罪名!”
沈钧安却一脸从容道:“大人不必着急,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证据。”
他目光如刀,扫在刘瑜脸上:“不过下官确实未曾想过:像这样祸国殃民、丧尽天良的买卖,竟然不止岑知年一人在做。从渝州知府到提刑司,到底到还有多少当官的在盘剥卫所的军粮,你们心中可知愧疚?可对得起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可对得起视你们为父母官的百姓?”
“闭嘴!”张珣恼羞成怒,将一个茶杯朝他扔过去道:“你一个芝麻大点儿的小官,哪里懂得官场里的事,不知好歹的愣头青,轮得到你来教训我们!”
沈钧安不躲不避,直直坐着道:“下官确实不懂为官之道,但下官能看到卫所里的军人们,他们日日辛苦操练,随时准备抛下性命和家人,若有敌人踏进中原,他们挡在百姓身前,也挡在你们身前。”
“可你们是怎么对他们的?连他们的军饷粮草都要贪走,到底有多大的利益,能比百姓的安危和性命重要?”
三人被他骂的有点发懵,他们在渝州作威作福,习惯了下面官员的恭维和吹捧,从未被一个七品小官这么指着鼻子骂过。
这时岑知年突然笑了一下,摇头道:“沈大人是不是戏班子看多了,以为自己在演什么不畏强权的青天戏码呢。你大概忘了,渝州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在此地当了十几年的官,不管府衙也好、提刑司也好,一声令下至少有上千人能听我们调派。而你才上任两年,守着这么个小小的县衙,就想把我们从官位上拉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旁边的张珣适时撇了撇道:“岑兄,你就别吓唬他了。他这县衙里就那么十几个捕快,连外面的官兵都对付不了。”
岑知年站起身,走到沈钧安面前道:“行简啊,我们以前也曾有几分交情。我年纪长了你几十岁,为官的经验也比你多,你听我一句劝。以前我也曾像你一样,觉得为官就该清廉,该为民做主,有一番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