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窗户并未从里面栓住,在有节奏的敲击下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张赤狐面具顺着缝隙递了进来。
“戴上面具,我们就重新认识了,扁州城的灯会一年只有一次。”
重新认识,之前的争吵就不属于他们两人;
赏灯结束,他们可以摘下面具,继续之前的冷战。
朝轻唇角微翘,走到窗前:“刚认识就请人赏灯,谁知道你所图为何。”
“但本姑娘什么都有,不怕你图谋。”
……
扁州城中有一个旧俗,每年秋收之后城中会举办一场灯会,是庆贺,也是为来年的收成祈求风调雨顺。
随着一年年过去,这场灯会变得远近闻名,也渐渐地成了扁州百姓祈福的盛日。
祈求风调雨顺,祈求父母长寿,祈求妻儿康健,祈求金榜题名,祈求白头偕老……
承载了无数祈愿的灯会,开始了。
“小心。”
眼前人头攒动,身边人潮如织。
戴着莲纹面具的青年干脆将人以虚抱的方式护在怀中:“我们在这儿等一等在走吧?”
被他牢牢护在怀中的人早就挑拣起摊子上的各色货品,就算听到了也只是敷衍点头以示回应。
都是见惯了奇珍异宝的人,但一人认真挑拣,一人认真保护,甚至比周围游人更加沉浸其中。
“老人家,您这漆镯怎么卖啊?”
摊主是一老翁,眼神体力已不如年轻时,家中人已不让他出来摆摊劳作,但老翁早已习惯每年灯会的热闹,所以这摊子还是照常摆了。
见有人对摊子上的东西感兴趣,老翁又点了盏灯,让自己和客人都能看的清楚些。
“姑娘是头一次来扁州吧。我们扁州啊盛产生漆,用生漆在木镯上磨显推光,得到的漆镯戴百年也不会褪色变形。”
借着满街的灯笼,老翁看出眼前这两位客人间气氛融洽,却又有些别扭。
在这街上摆了这些年摊,老翁帮忙撮合的男男女女能站满半条街,剩下半条街则是被老翁看出不是良配的。
“长久戴,戴长久,长长久久,方能团圆美满啊。”
老翁看向那戴着半面面具的青年:“小伙子,大大方方的,别做锯嘴葫芦。”
李相夷忽然能与白日里的笛飞声同感了,好在他不是真正的锯嘴葫芦,拿出些银钱放在摊布上:“老翁,这些够不够?”
随后低头看向捧着漆镯爱不释手的人,小声问道:“要戴上吗?”
“我自己戴。”
李相夷心中有些失落,但见朝轻没有开口拒绝,也是高兴的:“走吧,我们去逛逛灯会。”
随着两人离开,摊前没了客人,老翁便想先将灯笼熄灭一盏。
灯火闪烁间,摊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银锭,少了一只圈数最大的漆镯。
老翁收起银锭笑道:“倒是小老儿看错了,葫芦还不止一只。”
子时至,无数祈福灯载着无数心愿飞向天空,此景温暖梦幻,也让人少了两分真实。
“这位,小伙子。”
这句话一出,赤狐面具与莲纹面具下的面容都扬起笑容。
一个促狭,一个无奈。
“嗯,姑娘唤在下可有事?”
“今日你我初识,又逢祈福灯会,有件礼物送你。”
朝轻摸出一枚镯子,色泽如墨,偏圈内一抹绿光,盈盈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