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儿差矣——”
“我知道太后曾对我说过应得到江南高门世族的支持,还要等待时机,等司马昌明他们众叛亲离,社会动荡,但三弟、老周、老田的死,让我等不及了。”
褚蒜子看着眼前这个面红耳赤,热血沸腾的儿子,不知是喜还是悲,她幽幽地道:“魏文帝代汉是禅让,我朝世祖武皇帝代魏也是,这才是天命所归,名正言顺,你现在的确有能力代晋了,但你是天命所归吗?”
“我这不是有愍皇帝的玉玺吗?”
“望儿此言差矣,要不你明日再来见我,今天先讲到这里吧。”
“不!太后还请直言,望儿心有不甘,三弟虽然咎由自取,但实是遭司马昌明兄弟利用,成为奸人借刀杀人的牺牲品!不报此仇,望儿寝食难安。”
褚太后沉默了半晌儿,叹了口气道:“扪心自问,望儿,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她撑住案几,陈望赶忙站起搀扶着褚太后的胳膊。
褚太后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看着窗外,徐徐地道:“你即便不愿听我所言,也知道司马曜兄弟荒淫无度,不思进取,打压忠良,但天下人有多少人知道?文武百官,黎民百姓现在都知道吗?”
“这……恐怕不全知道……”
“你意气用事,竖起反旗,挥军南下,北方安定了吗?仲堪前日来拜见我,对我言及,慕容垂已经平定了河北、辽东,兵强马壮;苻丕也弃邺城逃往氐秦旧臣聚集的晋阳,拥兵自重;关中姚苌、慕容冲等人群雄并立,局势未定。你走了,洛阳、谯郡不要了吗?”
“这个……”
“你做出代晋的决定,我不惊讶,也不反对,但你敢确保你的属下闻听此讯没有二心,或者貌合神离吗?”
“我……”
太后老妈的话可谓是字字珠玑,醍醐灌顶,如雷霆万钧一般砸在陈望的脑海中,令他冷汗叠冒。
不管是出于对陈观等人的复仇还是对司马昌明兄弟俩的多年私人积怨,他篡晋的这个雄心确实还有些欠考虑。
司马昌明兄弟的确是荒淫无度,不思进取,江东高门士族难道就不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