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俞九这说法又十分像是俞三爷为了自焚而将人都支开,但,灯油这种物什,就连府中下人都嫌油烟呛人而不用,俞三爷的书房怎会有如此多灯油。
俞老爷强忍哀痛,将俞三爷贴身长随唤至屋内。
寻常时日,外男断不可踏入内宅,今日却因事态特殊,加之他身心疲惫,实难再劳碌奔波。
老三平日嬉笑无常,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老三会起轻生的念头。
“老三今夜为何突兀离席。”
对于俞三爷离席缘由的托词,众人早已心照不宣,无需再遮掩。
“小的亦不明就里,只记得三爷一直念叨着那个时辰要回书房,却未曾详述究竟何故。”
“荒唐!”俞老爷怒气上涌,执意那个时辰回书房,多半是与人私下约定,若是正经事务,又何必鬼鬼祟祟?可见此事蹊跷。
随后,俞老爷令那长随列出可能出入俞三爷书房的可疑名单,竟有十数人之多,男女皆有,甚至还有庄子上的管事媳妇,这一桩桩一件件,犹如乱麻缠绕,让他的头痛更加剧烈。
然而,相较于骤失亲子的锥心剧痛,这一切痛苦都黯然失色。
俞老爷身子缓缓沉下,阖紧双目,心中暗自喟叹,自家老三从前并未荒唐至此,自从接手外院诸般繁杂事务后,其行为才日益乖张。
若非长子不在身边,他又怎会将俞府重责托付于老三之手。
正经事务方面倒都没出过大的差错,就在私德这方面,着实不堪。
末了深深一叹:“这事便交予修儿去查探,务必查明真相,水落石出。”
稍作停顿,他又吩咐:“此事想来并非难解,就定在日暮之前。”
俞修应声后他又看向俞十三,那目光犹如寒潭秋水,沉声道:“你父亲回来让他来院里跪着,且不许进食饮水。”
当着小辈说这样的话,也着实没给俞五爷面子。
而院外,已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