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泣不成声,跪地不起,鼻涕眼泪交织,模样狼狈不堪,连连磕头,恳求知府大人主持公道。
曲之然在一旁听得真切,强忍着才没让一丝不屑显露于外。
此人的演技,倘若登上戏台,定能谋得一角!
那大汉的哭泣似乎没有尽头,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地诉说着同一番话语。
“我们家境况贫寒,真是穷得叮当响,好不容易盼到我那有出息的兄弟,宛如家中熠熠升起的读书之星,眼看就要踏上科举之路,为家族争光,怎料竟遭此横祸,被那黑心肠的老板夺去了宝贵的生命!唉,我那苦命的兄弟,世道对你何其不公……”大汉泣不成声,言语间满是悲痛。
曹晓承被这连绵不绝的哀嚎扰得心神不宁,遂重重地敲了一下惊堂木,清脆之声顿时让嘈杂的公堂安静下来。
他沉声问道:“你可还记得,你兄弟是何时去那店铺购买油爆虾的?”
“时近午后,但确切时辰,实在记忆模糊。”大汉哽咽着回答,泪水在脸颊上蜿蜒而下。
然而,曲之然面色坚定:“绝无此事,因前日材料短缺,我的铺子自晨起便未曾售卖过油爆虾,小徒直到夜幕降临才购得新鲜食材,午时怎会有油爆虾售出?此乃无稽之谈!”
不待大汉反驳,曲之然恭敬地向曹晓承行了一礼。
“小人所言句句属实,那小徒此刻正在门外待命,大人可随时召见询问。至于昨日是否真的卖出过油爆虾,大人亦可询问当日曾光顾的其他客官。如若小人有半句假话,愿受大人严惩!”
他的言辞恳切,掷地有声,使得大汉的指控一时显得苍白无力。
曹晓承并未轻信单方面说辞,当即吩咐人将曲之然的两个小徒弟带到堂上。
一番询问之下,二人的回答与曲之然所述完全吻合。
“死者的遗体何在?”曹晓承话音刚落,两名衙役便小心翼翼地抬进一具裹于白色麻布中的遗体。
大汉一见遗体,悲痛之情再度涌上心头,哀号之声响彻公堂。
曹晓承缓缓走向遗体,亲手揭开了覆盖面部的一角白布,那失去血色、毫无生气的面孔再次映入众人眼帘,不少围观的百姓见状,吓得赶忙低下头,不忍直视。
曹晓承仔细端详遗容,又以指轻触,似乎在验证某种猜测。
随后,他直起腰板,眼神凌厉地锁定那位大汉。
“你有何依据断定,你兄弟的死是因为食用了曲家的油爆虾?”他的声音冷静而威严。
“除了油爆虾,昨日我与兄弟进食的一切均相同,如今他不幸离世,我却安然无恙,只能说明问题出在他们家的油爆虾,是我兄弟命丧的元凶!”大汉情绪激动,言辞凿凿。
“那你何时察觉到他已经没了气息?”曹晓承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