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言完毕,众军士一哄而散,等着生火吃肉,行军司马李崇武让李承嗣把镇军头头叫来说话。这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军,造型有点像是陕北老农,满脸沟壑,大冬天裹着件半旧的半臂,只差一杆旱烟枪了。
李承嗣介绍道:“这是兵马副使于谦于副将。”
面对李崇武、李存义和李承嗣这三个李,于副将坦然而坐。
李崇武道:“怎么是副使?”
于副将道:“军使之前李节度调兵时跟着走了。”
苦大仇深的二哥现在就听不得李匡筹这厮,恼道:“李个鸟节度。”
李崇武看他一眼,让老黑别打岔。又道:“于副使在此多久了?”
似是回忆起遥远的岁月,于谦沉默了片刻,道:“啊,某家在此,生于斯长于斯,至今已四十有六年矣。”
对于这位边关戍守数十年的老军,李三郎似乎有点上头,眼看热泪就要盈眶。二哥有点无语,这两年看着小白脸有点人样,怎么这回出来跟换了个人似的,婆婆妈妈起来。感觉有点丢脸的老黑把头别往一边,不去看他。
李三郎擦擦眼角似有似无的泪痕,问道:“于副将对山北诸胡怎么看?”还好,没有问些不着调的。二哥心想。就怕这厮问家长里短,那就太丢人了。老丘八能吃你这套?不拿实惠来,天王老子也就是一坨屎。
先威后福的先扬后抑的咱都见过,但是对于李三郎这样作态抹眼泪的,于谦老汉也是头回见,有点捏不到脉。却听这位行军司马问道山北,于老汉双眸一闪,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道:“李都头欲有事于山北?”李三郎摆摆手,道:“是否有事于山北,某尚不知。只是此次刘帅使李都头安抚山北,某恬为行军司马,总要问问明白,做到心中有数,也好都头翌日垂询。”一听这个调调,感觉没甚搞头的于老汉也平静下来,不咸不淡说了一句:“也没甚。早年是奚人闹,如今是契丹闹。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