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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走得格外慢。田埂上的枯草结着冰壳,一踩就断成碎段,远处的水塘冻得像块巨大的玻璃,亮得晃眼。走了约莫半个钟头,周新产的耳朵冻得通红,忍不住搓着问:“王知青,这冰真能撑住人?”王杰头也不回:“放心,我听说去年这时候老杨在这儿凿过,冰层厚得能跑驴。”
又蹚过一片结了薄冰的洼地,才望见知青点南边那条小河。河面早被冻得严严实实,冰面下隐约能看见水流的影子,像块蒙着雾气的绿玻璃。王杰蹲下来,用凿子头敲了敲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他眯着眼打量着冰面,忽然指着一处说:“看这儿。”
林凡他们赶紧凑过去,只见冰下有一串细密的气泡,像撒了把碎珍珠,从水底一直冒到冰面下,冻成了一串透亮的小疙瘩。“这是鱼在底下换气呢。”王杰用手套擦了擦冰面的白霜,“鱼扎堆的地方才会有这气泡,底下水草多,氧气足,天越冷,它们越爱往这种地方钻。”
他抡起凿子,胳膊上的棉袄袖子滑下来,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蓝布褂子。“砰!”铁凿子带着风声砸下去,冰面震了震,裂开几道细缝,冰屑溅起来,落在他的棉鞋上。“再来!”他咬着牙又砸了几下,每一下都震得虎口发麻,终于,“咔嚓”一声脆响,冰面破开个碗口大的洞,一股带着腥气的寒气从洞里冒出来,混着水的潮气,比外面的风更刺骨。
林凡看得眼睛发亮,赶紧摸出自己带来的木柄凿子,学着王杰的样子在旁边找气泡。周新产蹲在冰洞边,盯着洞里幽暗的水,忽然指着水面说:“动了动了!”果然,几尾寸把长的小鱼在洞口游来游去,尾巴扫得水面泛起细圈。李铁军已经把麻绳系上自制的鱼钩,钩上挂着从知青点带来的半截窝头,小心翼翼地往冰洞里放,嘴里念叨着:“多钓几条,晚上能炖锅鱼汤,给其他人也送点去。”
风还在刮,冰面上的人影缩成几个小点,凿冰的“砰砰”声、偶尔的笑骂声,混着北风的呼啸,在空旷的河面上荡开,又被远处的树林吞了进去。冰洞里的鱼漂轻轻动了一下,李铁军猛地拽起麻绳,一条巴掌大的鲫鱼在冰面上蹦跶起来,银亮的鳞片在昏光里闪了一下,引得几人都忘了冻,欢呼着围了上去。
李铁军抡着凿子往王杰指的气泡处砸,冰面硬得像块铁,震得他胳膊发麻,周新产赶紧接过凿子换着来,两人轮换着凿了十几下,冰屑溅得满身都是,才总算凿开个尺把宽的洞,黑黢黢的水冒着寒气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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