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货色当初是怎么选的官?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我看他没的不冤!”
水溶也没问那王老汉怎么不上告,因为第一,很难,第二,没钱,第三,腿断了,第四,心凉了。
都说官官相护,谁知道上告会不会又是一样的结果。
恶人从来不会因为老实人的顺从而手下留情,等待他们的反而是更加肆无忌惮的伤害和践踏。
邸宁一拍大腿:
“这话着啊,说得在理。
不过,若只是如此,那王老汉大概也就忍了,偏偏王老汉拖着残腿出衙门,却瞧见那富商的管事给县令孝敬了一盘子元宝。
白花花的银子闪到了县令的眼,却让老汉怒气冲霄,登时冲上去一口咬破了县令的喉咙。
王老汉情知惹下了大祸,天涯海角,无处可逃,干脆直接就在县衙门口一头碰死了。”
水溶这时候哪还有什么吃瓜的心思,心情颇为沉重的叹道:
“这可真是,匹夫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
那县官勾结富商,还如此的明目张胆,殊不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把老实人逼的没了活路,结果自己也没了活路。
这些富贵人家全都有个毛病,宁可拿出一千两上下打点,也不肯掏出十两去赔偿受害的百姓。
买通官吏给好处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对于百姓却一毛不拔,好似给了百姓,自己就没了颜面似的。”
邸宁话中也带着嘲讽:
“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来说,让贱民沾到了好处,就没有那等凌虐欺负弱小,掌握他人生死荣辱的畅快感和优越感了。”
水溶清了清嗓子:
“既然凶犯没了,苦主也没了,那这案子也就结了,怎么也到不了劳动你这位巡抚的地步吧?
那王老汉都偿命了,总不能挖出来鞭尸,或者再杀一次吧!”
邸宁摸了摸他有些稀疏的脑门:
“就是还有后续,我才心烦呢。
其一,是那县令的家属,因着这县令死在任上,要求朝廷抚恤表彰。”
水溶震惊: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脸呢?”
邸宁露出一个感同身受的牙疼表情:
“已经有一堆人变着法儿的写一些吹捧文章,把那县令捧成了克己奉公、高风亮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还有更跌破眼球的呢!”
“还有?”
邸宁的眉心耸动,神色更加的沉重:
“这其二,王老汉虽然无儿无女,没有家人遭连累,但是他还有宗族和亲友啊。
如今那县令的亲朋好友不依不饶的,一口咬定,按大晟律法,杀官形同造反。
其他的官吏也心有戚戚,想要杀鸡儆猴,群情汹涌的要求往重里判,正闹着要按造反的罪名诛那王老汉的九族呢!”
水溶心说,这王老汉的宗族可算是天降横祸,九族更是冤枉。
“都是那些官员在请愿,你可得给我份名单,我找陛下说理去,这种玩意是怎么放进北疆的,当咱们这是收破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