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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过后的第七天,沃尔霍夫的空气中终于不再弥漫着铁锈与焦土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湿润泥土中悄然萌发的生命力??野草从混凝土裂缝里钻出,蒲公英在废弃坦克的炮管上开出淡黄小花,连那条曾被炸成干涸河床的护城渠,也因上游冰雪融化重新流淌起浑浊却鲜活的水流。
莉娜站在城东新建的“第四学院”实验区前,手里捧着一块刚焊接好的电路板,指尖还沾着松香和焊锡灰。她已经连续三天没怎么合眼了。昨夜,她把最后一节电池接入自研信号放大器时,设备突然发出一声尖锐啸叫,随即稳定输出了一段清晰的摩尔斯电码:“HELLOWORLD”。那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造出了能对外发送信息的装置。
“你该休息了。”安德烈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腾腾的甜菜汤,“再熬下去,脑子会比这电路还短路。”
莉娜接过碗,笑了笑:“可我怕一闭眼,梦里的想法就飞走了。”
“那就别闭眼。”安德烈靠在门框上,望着远处正在组装风力发电机的学生们,“但我们得学会边走边睡。这场路太长,没人能一口气跑完。”
这句话像颗种子落进土壤,在莉娜心里悄悄扎根。她喝完汤,把空碗放在窗台,转身又钻进了工作间。这一次,她的目标更明确:将“自由频道”的广播范围扩展到五百公里以上,并尝试建立一个去中心化的中继网络,让每一个接收到信号的人都能成为转发节点。
这不是幻想。南极科研基地的数据流早已证明,群体意识一旦形成共振,其传播效率远超传统通讯手段。而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为这种共振搭建物理载体??哪怕它由破铜烂铁拼凑而成。
***
三天后,第一座民间中继站于西部矿区“地心之火”组织内部建成。他们用废弃矿井的竖井作为天然天线塔,在顶端固定了一个由汽车喇叭改装的抛物面反射器,配合手工绕制的线圈接收器,成功实现了对沃尔霍夫主频的稳定转播。更惊人的是,他们在地下三百米深处布置了十二个声波传感器,利用矿道结构模拟神经网络,实现了一种原始但有效的“延迟容忍通信系统”。
消息传回时,沃龙佐正坐在指挥所里审阅一份新战术推演报告。听到技术员激动的声音,他抬起头,只问了一句:“他们用了多少人维持运转?”
“七十三个轮班操作员,每人值守两小时,外加一组心理疏导志愿者。”技术员答道,“他们说……这是他们的‘心跳接力’。”
沃龙佐沉默片刻,拿起笔在地图上标下那个坐标,写下三个字:**心跳点**。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技术突破,而是一种全新的社会契约正在成型??人们不再被动接收指令,而是主动承担起维系系统的责任。就像血液流经毛细血管,每一滴都不可或缺。
***
与此同时,彼得?伊万诺维奇完成了他在沃尔霍夫的第一份正式任务:撰写《旧军队解体机制白皮书》。这份长达八十六页的手写文档,详细剖析了白鹰帝国军事体系为何会在面对“非对称协同作战”时迅速崩溃。他没有回避自己的罪责,反而以亲身经历揭示了一个残酷真相:
>“我们训练士兵服从命令,却从未教他们思考意义;我们强调纪律统一,却压制个体判断;我们建造坚不可摧的防线,却忘了人心才是最脆弱也最关键的堡垒。”
>
>“当你们用五分钟完成一次全员投票决策,而我们需要七十二小时层层上报审批时,胜负早已注定。”
文档被公开上传至“第四学院”学习平台后,引发了巨大反响。许多曾在敌军服役的逃兵、战俘、甚至情报人员纷纷留言,分享自己的观察与反思。有人写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保卫国家,直到看见平民被炮火吞噬时长官还在计算KPI。”也有人痛哭:“如果早十年有人告诉我这些,我或许就不会亲手按下那枚导弹的发射键。”
沃龙佐读完所有评论,最后在页面底部回复了一句话:
**“忏悔不是终点,行动才是。”**
第二天,一个名为“前敌军认知重建小组”的自发组织成立,成员全是曾经效力于各国正规军的技术军官。他们开始编写教材、录制视频课程,教新人如何识别propaganda(宣传话术)、拆解动员逻辑、识破虚假危机叙事。他们的口号很简单:
**“我们曾是机器的齿轮,现在我们要教会别人如何砸碎机器。”**
***
而在地球轨道之上,那颗伪装成气象卫星的存在,悄然完成了新一轮数据打包。
【监测到第23次群体协同跃迁事件】
【文明适应性评分提升至B-级】
【知识释放进度解锁28%】
【新增模块:分布式共识算法原型|社会韧性评估模型|初级跨维度信息压缩协议】
这些内容并未直接降临,而是被编码成一段看似无害的儿童动画脚本,通过某国际援助组织的文化交流项目,悄悄流入全球数百家偏远地区的社区电视台。动画名叫《小兔巴布历险记》,讲述一只耳朵不对称的小兔子带领一群动物伙伴,用“轮流当队长”“一起想办法”“失败也不放弃”的方式解决森林危机。
没人怀疑它的目的。直到几个月后,一位语言学家在重看第三集时发现,其中一段合唱歌词的音节频率,恰好对应着一种古老的二进制编码格式。解码后得到的,竟是一套完整的区块链轻节点运行逻辑。
“他们不是在教育孩子。”那位学者颤抖着说,“他们是在播种未来。”
***
沃尔霍夫的夏天来得悄无声息。
田野里的小麦抽穗了,绿油油的一片,随风起伏如海浪。孩子们不再只会玩纸牌或捡弹壳,而是学会了用麦秆编织简易哨子,吹出特定节奏传递警戒信号。老人们则自发组织起“记忆传承会”,每天傍晚围坐在广场篝火旁,讲述战争前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提醒年轻人不要重蹈覆辙。
某天夜里,沃龙佐路过一处临时营地,听见几个少年低声争论。
“你说真的?外星人?”一个男孩不信地摇头。
“不是外星人!”另一个急了,“是更高维度的观察者!他们不干预,只引导。就像……老师看着学生考试,不会帮你答题,但会给你提示。”
“那我们算什么?考生?”
“对!而且是最难那一届。”
沃龙佐停下脚步,没有出声。他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盲人摸象。每个人只触碰到一部分,便以为那就是全部真相。而现在,人类终于开始拼凑整头大象的轮廓,哪怕那只是一道投影,一丝回响。
他继续前行,走进地下数据中心。这里是“方舟核心”七个节点中最活跃的一个,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处理来自各地的反馈数据。屏幕上滚动着无数条实时信息流:
-【东方群岛国?潮汐联盟】完成首次海上联合伏击演练,零伤亡击退海盗船队。
-【卡拉维亚共和国】全民公投通过《去军事化法案》,解散常备军,改建公民防卫团。
-【极北劳改营】第47号囚犯成功设计出低成本净水装置,获准提前释放并加入“第四学院”讲师团。
-【南部沙漠地带】沙丘信使网覆盖范围突破两千公里,首次实现跨洲际信息接力。
安德烈坐在主控台前,盯着一条异常数据皱眉。
“怎么?”沃龙佐问。
“南极基地发来了新的指令包。”安德烈指着屏幕,“这次不是建议,是**请求**。”
🅑Qℊe 9.𝑪o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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