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意筹眉眼间闪过怀念,摇摇头。
“我的母亲很温柔,但她好像是一个孤女。同龄的小孩都有外公外婆,有舅舅姨母,只有我没有。所以以前她总是坐在门槛遥望远方,看上去很是孤独。”
顾危目光深沉,“我之前翻过裴氏的族谱。若我猜得不错,你母亲应该是裴家人。是我的姨母,也就是我母亲的妹妹。裴乐沂。”
于意筹瞪大眼,疏离淡漠的神情全然破碎,“我母亲,是你的姨母?我也只听到过父亲喊她乐沂,原来她竟然是姓裴吗?裴乐沂......那她为什么和裴家全然失去了联系?”
“裴家有古训,无论男女生下来即定婚约。你母亲她在大婚前逃婚,给裴家留了一个很大的烂摊子,所以她应该是没脸承认自己的姓氏。”
于意筹目光滚烫,“那就是说,我还有家人,很多家人?你,也是我的家人?”
家族被灭后,于意筹便陷入了深深的困苦中。
老仆是家中父亲的仆人,小男孩是他偶然捡来的孤儿。
浩大天地,他孑然一身,血亲全亡,背负着深仇大恨,踽踽独行。
如今知道自己竟然还有亲人,于意筹心里滚烫,仿佛多了一些隐秘的羁绊,再也没有了孤独孑然的感觉。
顾危拍了拍于意筹的肩膀,微微勾唇,“我应该喊你一句表兄。”
于意筹深深呼出一口气,郑重的和顾危碰拳。
“怪不得我和你母亲长得这么像。原来不是巧合。”
他望着浩瀚的星空,忽然就感受到了宿命的力量。
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
他救了那个小孤儿,才会吸引汝姐儿过来,汝姐儿又带过来谢菱,谢菱后面是顾危。
顾危心思细腻,去翻族谱,又翻出了他母亲的身世。
他失去了全族的骨肉至亲,又意外获得了更多的亲人。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条线引领着他前行。
他算不到的那些命运,就是既定的宿命。
顾危勾唇,“走,带你去见见你姨母,母亲知道,定会十分开心。”
于意筹这下倒是有些紧张了,跟在顾危身后,长眉微微皱起。
“母亲。”
顾危高声唤了一句,跟裴氏说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裴氏的表情从惊讶到了然。
记忆回到二十五年前的那个冬天。
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大雪纷飞,清河郡的长河结满了厚厚的冰。
当时她刚怀上顾允,被夫君带着回清河郡参加小妹的婚事。
整个裴家张灯挂彩,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