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庆侯那边,她早就安排侍女禀告,说她去道观小住一段时间养伤。柏庆侯至少半个月都不会去打扰她。
那对农家老夫妇对她极好,可村子里是非多,一个年轻英俊的郎君捡了一个遍体鳞伤的美貌女子回来,总是会令人想入非非,不出三日,村子里就已经有了流言蜚语。
不知道那人给她用的什么药,三日里她身上的血痕就已经结痂并且脱落,若是再用一段时间大约就没有痕迹了。
这三日里,她也知晓了那人叫做月四,月是他的姓氏,四是他在家中的排行,她知道不是真名,但是依旧喊了他一声“四哥”,除此以外依旧什么都不肯说。
许是喊了这声四哥,第二天,对方就带着她离开了流言纷飞的村子,在雍州城内租了一个小宅院。
“这个宅院我一次性付了一年的租金,女娘若是没地方可去,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养伤。”那人说完冲着她灿烂一笑,然后洒脱地出门去了。
他花钱为她租了一年的小院子,但是并不住在这里,也没有再回到农家,而是去府衙接了一些悬赏的单子,住在外面的小客栈。
每天早晨她起来打开门,就见门口放着一篮子新鲜的蔬菜、鱼肉、米面一类的食材,而且还有几包的蜜饯糕点,是街头最普通的那种蜜饯,吃起来有些酸,用最便宜的油纸打包,却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蜜饯。
月四每天都过来给她送新鲜的食材,若是拿到了悬赏金,就会在菜篮子里塞十两、二十两的银子,还会给她买醉仙楼的烧鸡和牛肉,但是从不久留,以此来无声地震慑街坊邻居的流言蜚语。
街坊邻居虽然对她的身份多加猜测,但是因为月四鲜少进屋,来去风风火火,又是雍州城内有名的赏金游侠,所以连带着对她都客气了几分。
时间一晃就是十多日,侍女们传来信息,柏庆侯那边已经要瞒不住了,一旦柏庆侯发现她不在道观,只会变本加厉地折磨她。
她接到来信,才恍然惊觉这十多日漫长的像一年那么长,她险些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犹如普通的女娘一般,在市井小院内过着烟火气息极浓的岁月,她是孀居的妇人,他是快意恩仇的江湖游侠,隔着一扇旧色的小木门和一道墙,将那些暗涌的情愫尽数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