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对峙良久,以沉默告终。
昔日种种,无论是非对错,我只会觉得自己不懂他的深意;今时今日,竟也觉得他愚不可及,执迷不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叹息间,他似看穿我的想法,自嘲一笑:“我竟不知自己在你眼里,不仅是个阴险狡诈、机关算尽,还是无欲无求的人?”言毕,他深吸一口气,身形随之放松,仿佛卸下千斤的重担,语气中带着几分释然,“我纵有些抱负,也不过一介凡夫俗子。”
我看着他,已没有话可以劝了。
他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挑眉揶揄道:“瞧你这模样,好像我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河石。”我白他一眼,唤人进来,将他挪至软榻之上。
担心他之前勉力行走带来新骨的错位,我蹲下身,自膝盖起,沿着胫骨一寸一寸仔细捏下。
“唔……”
饶是吕伯渊善于隐忍,也难抵这直戳伤骨的剧痛,随即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自呼吸间溢出无意的低吟。
捏骨之事,无法省力。若心软不治,难免留下后患。过程越是迟疑,越是磨人。我一鼓作气,待指尖离开脚踝,才抬起眼帘,沉声威胁:“若再做此等鲁莽之事,便不是捏骨了。为将腿骨扶正,将长合的新骨敲碎,重新再长也是有的。”
河石刚要辩解,被吕伯渊细微的动作打断。他自手臂的缝隙里露出一双祈求的眼眸,声音微弱而颤抖,“好疼……”
放血引流,说来简单,对他而言亦是痛苦的煎熬。淤血不散时,需得推血前进。即便手法娴熟,也无法消除那切肤之痛。
待一切完成,吕伯渊薄唇紧抿成一线,本就苍白的脸上已没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