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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四方之魍(1 / 2)

夜风吹拂,密道之外火光憧憧。

云为衫被绑住双手跪在地上。宫远徵一脸得意,眉角溢着杀气。宫尚角手持图纸,站在云为衫面前。

“这是你绘制的宫门云图,没有错吧?”宫尚角顿了一下,“上面有你的笔迹,否认也没用。”

“这宫门云图确是我所画,但只是因为初入宫门,我不知方向,不辨东西,宫门地形复杂,为了方便进出随手记录而已。”云为衫辩解道。

宫尚角冷笑道:“随手记录?那这背后的字,你又要如何解释?”他将图纸翻面,只见背后同样是云为衫的字迹,书写着:“宫门上下共四十七道岗哨,警戒日夜不断,辰时、申时、子时三岗轮转。宫门内有两条密道,一条密道通往后山,另一条密道可通旧尘山谷,无锋可部署精锐,由此潜入。”

宫尚角一字一句念完,长老们的目光都不再犹疑了。

宫尚角说:“确实是为了方便进出,只是方便无锋进出而已。”

云为衫低头,无话可说。

宫远徵问:“事到如今,还要狡辩吗?”

花长老厉声发话:“哼,无锋细作绝不能留,即刻就地处死。”

花长老手持一把大刀,刀刃锋利,正是花宫祠堂六把刀中的一把。他一步步走向云为衫,准备亲手将她诛杀。

云为衫绝望地闭上眼睛。

花长老的大刀直直地朝着云为衫而去,就在刀锋即将砍中云为衫脖颈的时候,一道金石相击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看到另一柄刀挡住了花长老手中刀的攻势,而持刀的人正是刚刚赶到的宫子羽。

宫子羽抬手,挥刀斩断了捆住云为衫双手的绳索,将她扶起。

云为衫开口:“执刃不用帮我,是我骗了你,我的确是无锋的细作!”

“阿云……你……你为何要走?”宫子羽问道。

宫远徵说:“她要出去通风报信,当然要走。”

花长老手下用力,再次朝云为衫斩去。宫子羽为了护住云为衫,不得不拼尽全力格挡,花长老毫不相让,两人立刻你来我往地过起招来。

突然,花长老使出全力,拧身直接朝云为衫砍去。宫子羽情急之下用力回击,只听见铮的一声巨响,刀刃的火星飞溅,宫子羽竟然把花长老手里的刀斩断了。

断刀掉落在地,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宫子羽也震惊地呆愣在原地。就在他们打斗之时,云为衫已然飘身远去,云为衫已经站在密道之内。

宫子羽的心一下子揪紧:“阿云,你真的要走?”

云为衫站定,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和宫子羽告别:“你曾经问过我,有什么东西是你可以给我的,其实从一开始,我最想要的,就是自由。无锋也好,宫门也罢,对我来说,都是高墙之地,桎梏之所……”

云为衫努力克制心头的酸涩,流着泪说:“羽公子,是我辜负了你的情深意重。从此以后,你就当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阿云。你保重。”

同一时间,机关已经被云为衫按下,密道的门瞬间关闭,把所有人隔绝在外面。

月长老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宫尚角下令:“立即派出侍卫封锁旧尘山谷,不许任何人出谷,立即追杀云为衫!”

宫远徵咬牙道:“跟我追!”

宫子羽却拦在密道入口,霸气转身:“我看你们谁敢动!”

宫远徵说:“你放走无锋刺客,现在还敢阻拦?就凭你?”

宫子羽红着眼睛厉声呵斥:“我现在以宫门执刃的身份命令你,退下。”

“你说什么?”

“执刃的命令,只说一次!”宫子羽沉声说道:“刚才花长老的刀是花宫刀冢六把刀中的一把,已经被我斩断,我现在正式通过了三域试炼,是你们名正言顺的宫门执刃!”

宫远徵气急,刚要发作,却被宫尚角拦了下来。花长老与雪长老对视一眼,雪长老抢先说:“执刃之命,当然听从。”

宫子羽持刀而立,眼神果决:“任何人不得再追捕云为衫!”

金繁环视众人,高声喝道:“执刃的命令只说一遍!”

所有侍卫跪地领命,齐齐行礼:“是!”

长老们虽然没有下跪,但都低头行礼。宫尚角沉默片刻,最终单膝跪地。宫远徵痛叹一声,无奈跟着哥哥跪地,双眼通红,充满不平之色。

远处,躲在暗处的上官浅将一切看在眼里,冷冷一笑,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暂时安静下来的羽宫庭院,冷寂一片,一片白色落花在空中飞舞,最终落在一个人的掌心,宫子羽伸手接住那片落花,合上手掌。

宫子羽独自站在树下,肩上点点落花,像是点点泪花。月长老缓缓走近,看着宫子羽落寞的背影,一声叹惜。

宫子羽没有回头:“花瓣零落,蕊尽香销,古往今来,人们为落花吟诗赋曲,伤心感怀。可世人或许从未想过,也许落花随风自由来去才是它的心愿和归宿。”

月长老安慰道:“执刃……别太难过了。”

宫子羽攥着花瓣,眼睛红红的:“我不难过,我是在为她终获自由而高兴……”

旧尘山谷入口,热闹更胜往昔,船来船往,络绎不绝。云为衫站在岸边,目及之处皆是自由的山河,天地虽大,却也给人无所归依之感。

云为衫回头,再次看着宏大的宫门,转头上船。小船缓缓离岸,只有船夫苍凉的歌声回荡在山谷中。

走出旧尘山谷,眼界为之一宽,医馆驿站庭院里依然是人声鼎沸,但云为衫却更觉心里空空荡荡。

院落门口停着马车,六个送货郎嚷嚷着。

“这是赶着给万花楼送货的。”一名送货郎说着,掀开货车上的遮雨布,“瞧,都是些胭脂水粉和绫罗绸缎。”

另一名送货郎说:“这里面都是药材,再加上你们这里的,就齐活了。”

云为衫低声自语:“万花楼?”她心下起疑,好奇地一边观察,一边走近院落,发现这六个人虽然乔装成了送货郎,但脚步沉稳有力,动作干脆利索,个个目光犀利,明显都是功夫高手,且脚上无送货赶路的泥巴,甚至连裤腿都十分干净,哪像送货郎?

云为衫抬头,见马车上是一个身形高大低头不语的男子。

廊檐阴影下,静坐着一个头戴黑色斗笠、穿着破败僧袍的人。

屋檐顶上蹲着一个身材瘦削、面色阴暗之人,他像是感应到云为衫的目光,突然回头看向云为衫,诡异一笑。

云为衫辨认着面前三人,脑海中浮现一个个画面:

在无锋训练室,寒鸦肆跟她讲述——

“魑魅魍魉,逐级增强。一般平日里行动,都是魑、魅两阶,而‘魍’发音近似‘王’,且一共有四个,所以,在无锋内部,‘魍’也称为‘四方之王’:东方之魍,悲旭;南方之魍,司徒红;北方之魍,寒衣客;西方之魍,万俟哀。四人互不干涉,各霸一方,独立管辖。”

“那‘魉’呢?”

“‘魉’自然有两个。只是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和身份,甚至没有人知道是否真的有‘魉’存在。”

“连你都没见过?”

“我只见过三个魍。”

“哪三个?”

寒鸦肆摊开面前的卷轴,上面有四个画像,前三个男人有样貌,最后一个女子没有面容。

“东方之魍,悲旭;北方之魍,寒衣客;西方之魍,万俟哀。”

云为衫收回思绪,定晴再看,没错,此刻面前那三个人正是画像中人。

“魍!”云为衫心里大惊,脸色变得苍白。

她耳边回荡着月公子说过的话:“你一定要走,而且,走了就不要回来。就算为了宫子羽……宫门经不起再一次的浩劫了……”

云为衫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转身离开。但她刚刚转身,就看见方才屋顶上那个瘦削之人出现在面前,正拦住了去路。

万俟哀轻轻一笑:“带路。”

“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万俟哀忍不住笑了:“别装了,走,带我们去万花楼。”

宫子羽心神不宁地来到花宫入口,抬头就见花公子正在等他,问道:“你找我还是花长老找我?”自从云为衫走后,宫子羽几乎足不出户,除探望哥哥唤羽外,都呆在屋里,不出门,也不见客。

“我听说云姑娘的事了……”花公子叹了口气,转而道:“我还听说你几招就把老头子的刀砍断了。”

宫子羽苦笑:“……没想到我的心上霜这么厉害。”

“最强的刀从来不是杀敌之锋,而是守护之刃。挥刀之时,你所护之人一定对你十分重要。”

宫子羽颔首:“不是十分重要,是最重要……无论如何,我都要守护她……当初在铸刀之时,我就在想,第三域的考验一定不是冷血牺牲。那石碑上所刻之字是假的,放弃献祭才是真。”

“你猜对了。宫门执刃的首要职责就是守护宫门之内的每一个人、守护旧尘山谷的每一个百姓,如果为了赢得胜利就随便牺牲他人,如此自私、冷血,是不配成为宫门领袖的。”

“可是,当年那些闯关之人,包括我哥哥和宫尚角,最终都是独自离开了花宫,如果没有献祭,那他们的侍卫去了哪里?”

“那些侍卫都被留在后山,被授予更高的武学,作为红玉侍重点培养。”

“原来如此。”宫子羽如梦方醒。

花公子从怀中拿出一本秘籍,抛给宫子羽。宫子羽翻看了几页,发现是“镜花三式”的刀法秘籍。

“镜花三式?”

“自己体会哈……”

宫子羽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体会?你应该会亲自教我吧?”

“我不会。”花公子很干脆地说道。

“你该不会是想偷懒吧?雪重子和月公子那可是亲力亲为!”

花公子摇摇头:“我说我不会,是我自己都没有学会……不是不想教,是爱莫能助啊。”

宫子羽诧异道:“你不会?”忍不住上下打量花公子。

花公子忍不住白了一眼:“你的眼神真是写满了鄙视和嘲讽……我可太伤心了。”

“你在后山待了那么多年,你都没有学会镜花三式?”

“你知道雪、月、花三种刀法是层层递进、越来越难的吧?”

“知道,深有感触。”

“所以,这么难的刀法,我要是能学会,就不至于天天被老头子骂得那么惨了,唉。”

“……那当初我哥哥和宫尚角闯关成功之后学会了吗?”

花公子还是摇头:“都没有,宫唤羽和宫尚角都只学会了第一式,老执刃参透了第二式的要义,但仅止步于此……”

宫子羽有些惊奇地翻看秘籍,目光如炬,神情严肃,格外认真,仿佛能看懂。花公子却忍不住打断:“别装了,搞得好像你能看懂一样,回去慢慢领悟吧。”

宫子羽赶快合上秘籍,佯装镇定地说:“知道了。”

“还没完,收好秘籍,跟我过来。”

宫子羽跟着领路的花公子,再次来到放着七尊雕塑的刀冢地穴,然而,这次三位长老都在,而且神情肃目。

宫子羽有些吃惊,赶紧施礼。

“你既已通过三域试炼,是时候告诉你宫门最大的秘密了。”花长老停顿一下,娓娓道来。

“百年前,宫门初代执刃与雪、月、花三个家族来到此处,立下血誓,子子孙孙守护后山……”

宫门之后,群山巍峨、连绵,地貌独特且艰险。山间却隐隐传出异常诡异的嘶吼,令人胆寒。

当年,宫门初代执刃与风、花、雪、月四个家族的长老分别用刀划破手心,所有人的刀柄交握,立下重誓,就是为了守住这个关于全天下安危的秘密。

“其实在宫门后山深处存活着非常可怖的异化之人……守住后山,就是守住天下苍生……

“后山雪、月、花三宫建成之后,初代执刃在前山兴建了商、角、徵、羽四宫,分管兵刃、暗器、毒药和内外事务。江湖人只知宫门前山强大,却不知核心是后山雪、月、花家族的支持。三族不断秘密研发出更上等的兵刃、暗器、毒药、机关、武功心术、刀法绝学,让宫门在武林中名声大震,无人来犯。若说前山是宫氏一族的血肉之躯,那后山就是宫门的心脉所在。所以宫门才有了现在的结构,旧尘山谷隐没在四面环山之中,宛如一个闭合的世界。”

“后山雪、月、花三族利用山谷中从天而降的陨铁研制出了神武‘无量流火’,其目的是为了有朝一日控制不住后山异化之人时,就和他们同归于尽。但无量流火的威力太过巨大,一旦落入野心险恶之人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当时众家族一致决定中止无量流火的研究,将无量流火封印,若非宫门存亡之际,绝不启用。”

这便是宫门最大的秘密。

听完这一切,宫子羽表情凝重。

“原来这就是你们说的无量流火……难怪无量流火如此厉害,却一直没有用来对抗无锋。”

“正是如此。无量流火毁天灭地的力量是用来对付后山异化之人,而不应该指向人间。”

“但后山深处为何会有那些异化之人?他们到底是什么?”

长老们摇摇头。雪长老道:“无人知晓。总之,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就是要守住后山。”

“这也是后山严防死守的秘密。”月长老道。

雪长老拈拈胡须,提高声音:“你现在既已是宫门执刃,切记不能依靠一己的好恶做出裁决,启动无量流火是事关苍生的大事,你务必要谨守祖宗的遗志。”

“子羽明白。”宫子羽忽然想起了什么。怪不得雾姬夫人没有杀死宫唤羽,而是要囚禁他,目的是想要的是那件东西。

“难道姨娘……”宫子羽有些难受地顿了顿,改口道,“雾姬囚禁哥哥的缘故就是想要逼问哥哥,从而得到无量流火?”

花长老点头:“不错。”

宫子羽觉得奇怪:“那雾姬夫人又是如何知道无量流火的?”

“恐怕是她诡计多端,蒙蔽了老执刃,从老执刃口中套出了这个秘密……”

宫子羽想到父亲惨死的情形,眼神黯然。

雪长老:“你可还记得毒害老执刃的那支发簪吗?当时唤羽从发簪里搜出的就是有关无量流火的信息,所以他才着急地将发簪和郑二小姐带到老执刃面前,却不知原来一切都是谋害老执刃的计谋……现在想来,定是雾姬告诉郑南衣的。”

宫子羽问:“原来是这样……那宫尚角当时连夜离开宫门也是为了追查此事?”

雪长老点点头:“正是。”

花长老:“你与尚角的种种误会、矛盾皆因此而生,如今已知晓一切,切不可再起冲突。尚角所做的一切虽然苛刻、严厉,但他全无私心,皆为宫门。他对雾姬和云为衫的怀疑,如今也都一一证实。你们是血脉同族,手足情深,以后还应同心协力。”

宫子羽不语。

雪长老道:“还有一事。云为衫既已离开,在你的继位大典上就要重新选婚,执刃不可无妻无后。”

宫子羽一时难以接受:“雪长老,这……”

月长老突然开口:“就定在五日之后吧。五日之后,五星连珠,日月合璧,是吉兆……”

众人正说着,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巨大的爆破声,头顶簌簌落下些尘埃与碎石。

所有人露出吃惊的表情。片刻过后,黄玉侍匆忙来报。

“禀长老,禀执刃,宫紫商大小姐的研究室发生了爆炸。”

气氛阴沉,所有人都被命令在医馆外等待。

宫子羽看着仿佛丢了魂魄的金繁,金繁则倚靠着门发怔。他下意识地举起自己的手,只见袖子上满是被烧黑的痕迹,手上伤痕累累。

宫子羽催促金繁:“你先去包扎一下吧。”

金繁摇摇头,喃喃道:“刚刚我抱着她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呼吸了……她……”一向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竟然双眼通红,泪积在眼睛里,像个孩子,双手也不自觉地轻颤。内心痛苦可想知。

宫子羽拍拍他的背,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别人都说没心没肺的人福大命大,紫商姐一定会没事的。”

大家一直等到天黑,月长老终于打开了医馆的房门。

金繁立刻冲进房间,俯到宫紫商床边,宫紫商浑身都包扎着纱布,像被埋在白色冰雪里,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金繁半跪在床边,想伸手又不敢碰,忍不住轻唤一声:“大小姐……”

宫子羽轻声问月长老:“怎么样?”

月长老神情一暗:“大小姐很聪明,在爆炸的时候用水浇湿了全身,然后用布匹裹住了头部,所以皮肤烧伤的地方不多,但连续的爆炸造成了猛烈的冲击,头部、心肺都有不同程度震伤,所以才导致昏迷。外伤已经用生肌的药膏敷了,心肺也已用银针护住,只是……她什么时候会醒、会不会醒……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月长老叹气摇头:“之后我会每日来为她施针调理心脉,至于你们,也可以多跟她说说话……”

金繁听完月长老的话,这才放开声音道:“大小姐,你听到我说话吗?”他嘴里说着,眼睛便红透了,一滴眼泪落到宫紫商手上。

宫子羽看见这一幕,不禁愣住,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金繁落泪。看来,这个木头一样的汉子同样有着侠骨柔肠。想着想着,他鼻头酸了一下。随后,他和月长老默默地退了出去,把门关上,留下金繁和宫紫商单独在一起。

金繁痛苦地说道:“有些话,我想了很久,始终没有向你开口。你一直问我,每天问我……我不是不想,我是不敢……从我成为绿玉侍那天起,我就只为守护宫子羽而存在,生死都不由自己决定……我没有资格接受你的心意……可是现在……我后悔了,若是能早些把我的心意说出来,该多好……”

宫子羽回到羽宫,情绪低落,在房间独坐,等着试验室爆炸的真相。

月长老推门进来,“废墟上的明火已经扑灭,满地狼藉,长老院的人还在废墟里调查,宫尚角也去了……”

“突然起火爆炸,实在可疑。可有查到非常之处?”

“询问过几个下人,他们都说在出事之前见到宫远徵跟宫紫商起了争执。”

“宫远徵?”宫子羽不禁深思道。

月长老点点头:“因为云姑娘的事。”

原来在几个时辰前,宫远徵一脸愤怒找到宫紫商,气势汹汹责问她包庇云为衫。宫紫商也不甘示弱,当场下了逐客令,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宫远徵冷哼一声:“你和宫子羽一样,包庇无锋,他不配做宫门的执刃,你也同样担不起商宫宫主之位。”

“是好是坏不是以身份判断的,是用心,你懂吗?云姑娘从未害过人!你这个人没有心,自然不懂!”

“笑话,你们都被无锋细作迷了心窍,如果她是好人,又怎么会暗地里绘制云图,引无锋攻入宫门?”

“云姑娘和我一起出过宫门下过山,她若有心,这云图早就到无锋手里了,还能被你们搜出来?云姑娘早就弃暗投明,一心向着宫子羽……”宫紫商咬着牙,手指向宫远徵,“她是被你们逼走的!”

宫远徵气急败坏,眼神带着凶光:“蠢货,怪不得你爹那么讨厌你。”

宫远徵说完转身就走,宫紫商的眼泪唰地掉了下来,抄起桌上的器皿朝他的背影砸去。

……

月长老说完,从腰间拿出一块用布包裹着的残骸,依稀能分辨出是爆炸后被烧焦的金丝手套的碎片。

“这块金丝手套碎片是在库房的废墟里找到的……”

宫子羽皱眉道:“赤金丝……这是宫远徵专用的金丝手套……”

月长老放下残片,继续说:“爆炸的中心是库房,这块残片正好是在库房废墟周围找到的……”

正说到这里,宫尚角带着上官浅推门而入,冷声责问:“仅仅是找到一块手套碎片就要断定是远徵弟弟下手?有可能是两人争吵间无意落下的,也有可能是栽赃陷害,执刃大人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角公子不是一向公正严明绝不徇私嘛,怎么到自己弟弟身上就诸多包庇?”

“口舌之争最是无用,等宫紫商醒来自然可以真相大白。”

宫子羽盯着宫尚角的眼睛,郑重道:“好,等紫商姐姐醒来,一定会揭发凶手恶行!”

一旁静立的上官浅突然说:“那要是紫商姐姐醒不过来呢?”

宫尚角不再说话,转身离去,大有势不两立的姿态。

角宫庭院,宫远徵抱着手愤愤不平,“我那副手套之前就遗失了,我派人找了好久。没想到他们借此栽赃,宫子羽如此算计,真是恶毒!”

上官浅打量着宫远徵和宫尚角:“想必是因为两位公子逼走了云为衫,所以他才借口咬着不放。他们这样冤枉徵弟弟,公子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徵弟弟,你就别生气了。”

宫远徵也把目光投向宫尚角。

宫尚角说:“他们手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能拿远徵怎么样。宫子羽的执刃继位大典已经定下时间,他成为执刃已是定局,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直接对抗只会多生事端,于我们宫门无益。”

上官浅眼神一动:“继位大典?”

宫尚角望向上官浅的眼睛:“嗯,五日之后。”

宫远徵突然震惊道:“五日之后?为何偏偏选在——他们选这个日子,就是故意的!哥,这太欺负人了!”

上官浅垂下眼睛,眼神里某种情绪一闪而过。

只有上官浅知道为何是在五日后,因为这个日子正是她让云为衫提的。

那日,在云为衫房间,上官浅和云为衫秘密对谈。

“你去告诉宫子羽,十日后有五星连珠的天象,让宫子羽把继位大典仪式选在那一日。”

“为何?”云为彬不解。

上官浅笑,但笑中透着威胁:“你不用管原因,照做即可。”

云为衫低头想了想,说:“告诉宫子羽没有用,而且太刻意了,容易引起怀疑,让长老来说比较自然,也没人会反对。我想办法说服月长老吧。”

所以,当雪长老提出要在继位大典上重新选娘时,月长老突然提议将日子定在五星连珠那一日,且说日月合璧是吉兆。

宫远徵很是担忧:“宫子羽当上执刃,那不是以后都得听命于他?!”

“愿赌服输,当初是我们与他定下约定,三个月内他能闯过三域试炼,我们就要奉他为执刃。”

宫远徵无话可说,但还是闷闷不乐:“我不服。”

上官浅煽风点火:“我也不服。”

旧尘山谷,万家灯火。万花楼内,莺歌燕舞。紫衣房内,暂不接客,东、西、北三魍,还有寒鸦肆、寒鸦柒,聚集一堂,充斥着一股暴戾之气。

东方之魍悲旭坐在主座。他环视四周,淡淡地问道:“何时开战?”

寒鸦柒答:“五日之后。”

悲旭看看寒鸦柒,哼了一声,说:“为何要特意等待五日?”

“宫门内的魅阶无锋上官浅送出的消息。”寒鸦柒道。

万俟哀看一眼寒鸦肆,略带讥讽:“说到这儿,寒鸦肆,我们在半路上遇到你的魑阶手下云为衫了。你要不要好好和她聊一聊?”

云为衫此刻蜷缩在一角,看着悲旭和寒衣僧、万俟哀,不自觉地有些发怵。

寒鸦肆转头问云为衫:“你怎么会碰到他们?”

万俟哀提醒:“你应该问她为何会离开宫门。”

“我的身份……暴露了,不得已,只能先逃出宫门。”云为衫轻声解释。

万俟哀吐了口瓜子皮:“那你本事挺大的,无锋打了十几年打不下来的宫门,竟能让你随意进出?”

云为衫看着眼前诸人,心中已有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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