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雨,有人顶着一身蓑衣在庭院里的塘溪旁栽下了一行绿蕉,来年夏天,这片庭院就不只是那葡萄架一连瓜果了。
也是在那人回来之后,葡萄架下重新埋入了种子,那些烧成灰烬的碎竹子被捣碎后埋进土中,浇上水以后,来年春天能否破土而出成为这葡萄架的脊梁,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那绿林深处的竹屋也被砍掉了,几乎是被夷为平地的。
在那一旁的菜园子也被绿土掩埋,被归置在了林园的中庭院,隔着碧湖,隔着那架起的木拱桥。
这四下寂静无声的林园,终于有了些生气,这些菜蔬随着每一天某人的精心灌溉,长势极快。
也不知他哪里学来的园艺技术,竟搞懂了神骁人农院里最核心的嫁接技术,整个菜园是每隔一个月就扩大一次,大多时候那人整天扎在菜园子里头,蹲着身子埋着头瞧那些菜叶。
而那耳朵机灵的女子,总会坐在远处菜园竹屋下的藤椅上,隔着阳光,听着菜园里的叶吹风打。
但是也闹出了些岔子,每隔一段时间,那些黄鹤就会自顾自飞进菜园子里,对着里头还未成熟的菜叶子一顿叨。
这边踩坏秧苗,那边撞散菜架,惹的那人不得不在菜园里摆置了几个稻草人,这事才堪堪罢了。
小镇学府里新来了位身穿白色布衣发后别着玉剑长簪的先生,史记教的极好,人的性子温纯而和善,是学府中唯一一位能同那位老夫子坐而论道的人。
偶尔在那棵参天大的还未成熟的枣树下,能看到一老一少面对面对弈饮茶,在学府里的学生看来,那位先生文雅极了,一头乌发,儒雅随和,就真的跟史记中走出来的圣贤般模样举止,有如谪仙。
林园里那位原本白衣又换回一身青衫的女子,竟坐在一架不知道是谁用竹子做出来的轮椅上,就那么坐在林园门庭前,吹着徐徐清风。
每当听到那拾阶而上走上门庭前百步的人归来时,她又自觉的推动轮椅回到中堂塘溪旁,闭着双眼,聆听着塘溪池鱼。
岁月如梭,不知道遮住了谁的眼眸,像一层薄纱,恍惚间,又一春夏。
熟透了的葡萄透红,阳光采下,红彤彤的朱果亲热喜人,在本就不温不火的凉夏,甜滋滋。
嫩绿的芭蕉叶风吹雨打,吹着风的芭叶被做成了蒲扇,轻轻一挥,每一个仲夏夜都有徐徐清风作伴。
满是春光的菜园连结喜里,带着竹叶编织的草帽的青衫女子小心翼翼摘下每一个他精心布置的蔬果,提起衣袖擦一擦,酸中带甜。
院子里朗庭内挂满了用竹块制作的竹编,一条条连着一条条,上面刻着青囊术中的每一条药方,原来是那人自学起了医术,一块竹编,就是一味药。
风吹拍打,在每一条竹编相互簇拥中,泠泠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