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的绣鞋刚跨过茶楼门槛,君墨渊的剑鞘便横在她腰间。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将最后几滴腐血震落在青石板上,蒸腾起带着腥甜的雾气。
"这血里掺了西域曼陀罗。"君墨渊剑穗上的白玉螭龙忽然睁开双眼,暗金竖瞳扫过街边抬棺人仓皇逃窜的背影,"三日后酉时的松烟墨,怕是要多备些。"
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哭嚎刺破长街喧哗。
穿粗布襦裙的妇人跌坐在茶楼前,枯槁的手指将发髻扯得凌乱:"天杀的狐媚子!
我儿不过多看你两眼,竟被剜了眼珠喂野狗!"
围观百姓闻言哗然,卖糖人的老汉吓得打翻铜锅,滚烫的麦芽糖裹着竹签在地上画出狰狞纹路。
云瑶望着吴大娘刻意露出染血衣襟的破绽,忽然想起前世这妇人因偷窃被逐出尚书府时,也是这般将额头磕得青紫。
"大娘仔细凉了膝盖。"云瑶广袖轻扬,半空中突然飘落杏花雨。
沾着花露的丝帕覆在吴大娘渗血的手肘时,悄然化去皮下蠕动的蛊虫,"您说令郎右眼有颗朱砂痣,可要瑶儿帮您找找?"
方才还哭天抢地的妇人猛地噎住,围观人群中突然传来陶罐碎裂声。
君墨渊剑尖轻挑,将滚到云瑶裙边的碎瓷片钉在槐树根上——那裂纹竟拼出半枚虎头纹。
雷公子适时展开折扇,露出夹层里染着墨迹的羊皮纸:"诸位请看,上月京郊发现的盲眼尸首,后颈皆有虎头刺青。"他腕间红绳突然绷断,血玉珠串坠地时竟滚出三颗刻着西域符文的金豆,"巧的是,收买凶徒的定金......"
"老身是被逼的!"吴大娘突然扑向云瑶脚边,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她腰间晃动的银丝荷包,"那人蒙着玄铁面具,往我灶膛扔了袋金叶子!"她枯瘦的手从怀里掏出半块焦黑锦缎,暗纹正是宫中御用的双面绣。
云瑶指尖轻点荷包,十锭雪花银整齐落在吴大娘衣摆上。
当啷作响的银两间,悄然混入一片刻着并蒂莲的玉牌。"这些够您修缮祖屋了。"她俯身时发间金步摇忽然轻颤,垂落的流苏在妇人掌心划出驱蛊咒,"只是您今夜煮粥时,记得往灶台撒把朱砂。"
人群响起窃窃私语,卖花少女忽然指着吴大娘惊呼:"她袖口在冒黑烟!"只见那妇人慌慌张张拢住衣袖,却抖落满地焦黑的蛊虫残骸。
方才叫骂最凶的屠夫顿时白了脸,手中杀猪刀当啷掉在青石板上。
雷公子正要开口,长街尽头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