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捞持续了三天三夜。当锈蚀的集装箱浮出水面时,虎子发现锁孔形状与自己膝盖疤痕完全吻合。陈东兴用青铜齿轮开启箱门,霉味中滚出数百个玻璃瓶——每个都装着1999年青训生的血样,标签上的编码与虎子护具铁丝的序列号同源。
国际足联的警告函与暴雨同期抵达。陈东兴在更衣室焚烧文件时,火苗突然转绿——文件夹层里嵌着感温芯片,燃烧释放的纳米机器人正试图侵蚀野葵花根茎。虎子用艾草烟熏烤灰烬,烟雾在空中凝成母亲当年被迫植入追踪器的画面。
"该做个了断了。"张明月将血样分析报告摔在桌上。她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激光笔,笔帽刻着卡灵顿医疗中心的标志。陈东兴望向重建的战术墙,野葵花的根系正穿透砖缝,在母亲的照片旁绽放新蕾。
秋分那日,三十七家媒体挤爆球场。陈东兴启动地下管网的自毁装置,黑色机油从裂缝喷涌而出,在石灰线上汇成1999年的训练阵型。虎子当众拆解智能护膝,内置的追踪器芯片被运河淤泥包裹,投入熔炉后炼出半枚青铜齿轮。
曼城撤资的消息传来时,虎子正在拆除最后一块卫星天线。少年把镀金零件熔成脚手架螺母,镶在球门横梁的裂缝处。陈东兴翻开母亲新修复的笔记,最后一页夹着褪色的车票——1999年9月1日,杭州至曼彻斯特的硬座票根,背面潦草地写着:"足球不认航线,只认根。"
初霜降下那夜,虎子终于扔掉拐杖。手术疤痕在月光下蜿蜒如老树根系,野葵花的种籽正在痂皮下悄然萌发。陈东兴在运河边点燃当年打捞的保密协议,火光中,母亲的全息影像持续了整夜——她在演示如何用淤泥制作临时护膝,背景里1999年的卡灵顿夜空,有颗中国卫星正悄然过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