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踉跄着冲上证人席,扯开缠满绷带的右腿。手术疤痕在镁光灯下蜿蜒如古河道:"我腿骨里取出的弹片,和界桩上的铁锈成分一样!"少年拍在桌面的X光片显示,二战日军遗留的弹片正卡在髋关节,与元代界桩的铸铁同位素完全吻合。
暴雨冲垮工地围挡时,三十七个秤砣沉入运河。退休盐商后人摆出祖传十六两制老秤,黄铜秤星在探照灯下连成北斗。陈东兴将元代界桩绑上秤钩,秤杆猛然抬起指向正北——正是开发商强占的社区球场中线。
"临安府志载,元至元五年重定营造尺!"地方志专家颤抖着翻开古籍,"一尺合今31.6厘米,正好解释边界偏差!"
终审判决日,开发商代表的金表带突然断裂。陈东兴用表盘当放大镜,照出元代官契桩底部的火漆封印——印文竟是母亲生前刻在战术板上的防伪标记。
初雪落在重铸的界桩上,陈东兴用工地收缴的瘦身钢筋锻打铆钉。虎子握着祖传冰镩,在花岗岩碑面刻下"百姓球场"四个大字。卖油翁搬来清代油坊的碾石压基,八十斤重的石磙在雪地上轧出八百年前的税粮计量纹。
当购物中心的玻璃幕墙在温差中自爆时,陈东兴正带着少年队沿古界桩踢教学赛。虎子凌空抽射的足球撞碎最后一块曼联广告牌,飞溅的有机玻璃在夕阳中化成星雨,落入运河支起银色渔网——那网上每寸经纬,都丈量着土地最本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