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大巴上,汤姆睡得直流哈喇子。少年手机屏幕还亮着,ins最新推送是卡瓦略在安联球场更衣室的自拍——葡萄牙人背后的储物柜上,曼联配色的马克笔涂鸦还没擦干净。
深夜的卡灵顿码头,陈东兴在集装箱夹缝里找到只生锈的船锚。安切洛蒂不知从哪冒出来,意大利皮鞋踩在铁锈上咯吱响:「上个月卡瓦略的经纪人来谈解约金,在这抽了半包万宝路。」教练踢开个空烟盒,过滤嘴上印着拜仁的赞助商标。
更衣室大扫除时,张明月从通风口掏出团黏糊糊的纸浆。摊开来是卡瓦略手写的葡语笔记,被老鼠啃得只剩半句:「真正的船长……」后面跟着团可疑的褐色污渍,闻着像隔夜的啤酒沫。
周中联赛杯抽签,曼联对上英冠保级队。安切洛蒂把陈东兴按在替补席:「学学怎么当根搅屎棍。」汤姆首发上场前,往鞋垫里塞了片拜仁的应援贴纸:「卡瓦略先生说这能防滑。」少年在湿草皮上连过三人后滑跪庆祝,贴纸粘在对方门将裤腿上撕不下来。
南看台新装了防雨棚。小女孩她爸蹲在支架上拧螺丝,安全帽换了拜仁的周边款——显然是二手市场淘的,队徽上的金漆掉了大半。「那葡萄牙佬寄了箱慕尼黑啤酒,」男人用扳手敲着钢管,「酸得跟馊了的苹果汁似的。」
卡灵顿食堂的炸鱼薯条换了供应商。陈东兴咬开焦黑的鱼排,发现面糊里卡着片拜仁配色的包装纸。汤姆嚼着凉掉的薯条嘟囔:「卡瓦略先生说过,英国的薯条像他奶奶的裹脚布。」
转会窗关闭整月的凌晨,陈东兴在运河边撞见卡瓦略的奥迪A8。副驾上的拜仁围巾换成了曼联配色,后视镜上挂着串生锈的船锚钥匙扣——正是他在集装箱堆里见过的那只。葡萄牙人没降车窗,尾灯在雨幕里红得像结痂的伤口。
安切洛蒂在更衣室钉了张北海渔业图。陈东兴每天晨练都能看见教练对着地图比划,马克笔的轨迹从曼彻斯特港延伸到慕尼黑,最后总要在安联球场的位置画个叉。
「知道为什么渔船要定期刮藤壶吗?」某天训练后,安切洛蒂突然扔来把生锈的刮刀,「因为有些玩意儿长得太牢,连船沉了都舍不得走。」意大利人转身时,战术板上的拜仁队徽被夕阳拉长,影子正好盖住卡瓦略的旧储物柜。